吕息捡回来的人虽说以妇人居多,但大都在壮年,而师玄璎带回来的这批人里至少半数以上是老弱病残。
这就是所谓的“去芜存菁”?
曹县丞不懂,但深信师玄璎费心费力把人带回来,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接下来几天,他便命人去统计这三万余人的情况。
还别说,里面真有不少能用的!
除了比较特殊的陶匠、铁匠、木匠之外,更是有许多人会畜牧,那些妇人个个彪悍泼辣,皆能当劳力用,与本地妇人截然不同。
曹县丞看到结果,兴奋道:“大人,这些人太适合安排去新县了!”
那深山盆地里能出现两个县,绝非偶然。
骠云县之所以叫骠云县,是因为那里有野马群,在百年前,曾有人不畏艰险深入其中捕捉马王献入宫中,那马通体雪白,鬃毛尖却泛着金光,飞奔起来神骏威猛,犹如阳光洒在云端,皇帝赐名“骠云”,而发现马的小村子亦被命名为骠云村。
此事轰动一时,无数人对骠云马趋之若鹜,有位皇子立志要练出一支神勇的骠云骑兵,他也确实练成了,但扭头就谋反了……
然而在他谋反之前那段时日,骠云村虽远在深山,却来往商旅却络绎不绝,短短二十年便从小小村落发展成一个小县城!
只可惜,后来再出的骠云马虽也膘肥体健,但再没有一匹能比得上马王,再加上后来谋反之事,往后再无人敢买骠云马,骠云县迅速冷清下来。
失去价值之后,往后几十年里被世人淡忘,很快又没落。
曹县丞也是在桃县做县令久了,听当地人提起此事才专门去打听过。
“骠云县几十年前是有过马场的!”曹县丞激动道,“这些从西北来的人懂畜牧,还有些会养马驯马,咱们新县若是能重建马场,就可以养骑兵了!”
师玄璎还是第一次知道骠云县的历史,闻言拍板道:“就依你之言,在新县建和骠云县建马场。”
她又好奇打听起青山县的事。
那里比骠云县还偏僻,几乎与世隔绝,能够形成一个县城,多半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青山县啊……那里现在怕是已经不能称之为县了。”
决定要建新县之后,曹县丞曾经派人过去查看过,青山县早已成了一个小村寨,只剩下断壁残垣还能依稀窥见当年繁华。
曹县丞道:“据说两百年前那里发现过银矿,后来银矿枯竭,朝廷封矿,大多数人都举家迁走,青山县没多久便废弃了。”
“哦?”师玄璎将此事记下,决定有空去探一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若有个空城直接搬进去就能住多好!可惜青山县城区废弃太久,山里的房屋,一旦无人居住就会很快长满荒草,不出几年便会坍塌,何况那个地方已经废弃百余年了。
尽管青山县那边人口稀少,但师玄璎没有把灾民安排过去,越封闭的地方越排外,他们现在被她的武力震慑,也不能一味压迫,剩下的还是得靠利诱。
近七万人无家可归,建造新城刻不容缓。
次日,师玄璎便进山去挑选了一块无主荒地,带着肖家军开始风风火火地干活。
肖家军如今只是借地方暂时躲避,师玄璎与邵将军说好,会提供粮草,但不可能白给,她给一天粮食肖家军就要替她干一天活。
邵将军还以为所谓“干活”只是委婉说辞,对方一定是想让肖家军守城,包括其他几位将军和副将也这般认为,结果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干活真的就只是干活!
他们要开荒建造一座新县城!
灾民那边老的老、小的小,家中顶梁柱大部分都是妇人,青壮年男子极为罕见,且现在还留在桃县河口停留几日,正好肖家军先顶上。
邵将军站在半山上,看着下面忙碌但精神奕奕的士兵们,不由叹了口气。
肖家军中有许多士兵在坪城关成了家,他们有家人在这里,如今又亲手建造新城,若是将来还能有养家糊口的营生,到时候怕是不会想走了。
他不是没有发现师玄璎的谋算,但并未阻止。
“邵将军因何叹气?”师玄璎凭空出现在他身侧。
邵将军身体紧绷一瞬,很快又放松下来:“陈大人。”
师玄璎看向他方才注视的方向,正见妇人领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提着篮子跟在一名男子身后,一家三口有说有笑,格外温馨:“邵将军的亲人还在瞿都吧。”
“是。”他若是无牵无挂,也不会瞻前顾后,“我与其他几位将军都得回瞿都领罪。”
“呵。”师玄璎不无嘲讽地道,“瞿都如今乱的很,瞿帝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甚至不远千里发数道圣旨斥责肖红帆,你们这时候回去,无疑是往刀口上撞。邵将军想回去谢罪保住家人,怕是不太容易。”
“我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可我若回去好好请罪,尚有保住家人的希望,若是不回……莫说家人,九族都不一定保得住。”
师玄璎笑道:“我有办法救出各位将军的家人,就不知诸位是否肯付这个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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