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时至今日,你还要担心朕对你的心意吗?”
柳浅浅见过宇文煜肃然的神色,也见过他片刻的脆弱。
也曾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见过丝丝缕缕的绵绵情谊。
但是这却是第一次,她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无奈。
一个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子,一个智谋无双的皇帝,却在此刻,无奈了。
突然之间,压在柳浅浅心底的那块巨石好像碎裂开来,她沉溺的情绪也随之释然了。
多情也好,无情也罢。
情这一个字,又哪里是几句话可以道得清,说得明的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自有他该权衡的情感。
不过是这些时日,她钻了牛角尖罢了。
柳浅浅眨了眨眼,将这几日的不适和心头的念想全都抹去,想来也是孕时多思,才会有这样的忧虑。
此刻宇文煜就在他的面前,他的眼里也只有她。
柳浅浅垂落的眼眸抬起,视线与他的目光交错,而后融化在了一起。
她的嘴角勾起,就连眼底也荡漾开了一片柔软的笑意。
“谁让皇上那般说话,叫臣妾担惊受怕。”
宇文煜看见了她脸颊上的明媚笑意,连话语中也多了生气,这几日沉溺在其中的阻塞欣然不见,嘴角也是略微挑高了一些,“这么说,还是朕的不是?”
柳浅浅眉梢一挑,指尖便是落在他的手背上,划过关节分明的五指,“臣妾可不敢置笃皇上对错。”
“朕瞧着你,如今可没什么不敢的。”
宇文煜低声一笑,站起了身,交握的手掌亦是扣在了一起,“张太医方才说了,适宜走动,才能安好胎儿,朕今日辛苦,就陪浅浅出去走走吧。”
话说得随意,可是手掌的力道却是沉稳。
柳浅浅莞尔,随着他的动作起身,“那……臣妾多谢皇上体贴。”
宇文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现在不怕了?”
他问的模糊,可是柳浅浅却知道的,他在问她这些日子的闪避,以及昨日的含糊其辞。
柳浅浅莞尔,轻轻摇了摇头,“怕,只是惧怕是没有用的……”
宇文煜的眸色变得深沉。
柳浅浅又是仰起头看着他,“皇上如何,臣妾不能左右,只是臣妾从小就是如此,认定了一件东西,一件事,哪怕是一个人……便断然没有放弃的可能了。”
宇文煜闻言低声一笑,没有说话,却是将手掌又握紧了一些。
柳浅浅垂眸,感受掌心传来的温热,亦是弯了眼眸。
皇上同婉皇贵妃一起到御花园闲步,同样的荷花池边,只是此刻,两人的心境却是全然不同了。
宇文煜迁就了柳浅浅的步伐,走得不快,甚至每一步都仿佛原地踩下一般。
柳浅浅心细,自然也是留意到了他的贴慰,看着飘扬的垂柳,还有偶尔洒落的花瓣,心中的郁结荡然无存,好似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畅快。
宫人的仪仗拖的很长,偶有宫妃从一侧路过,却也知事的没有上前叨扰。
到了夜晚,宇文煜自然也是宿在了昭和宫里。
柳浅浅倚在他的怀里,比起前两日,睡得更熟一些,夜里也没有反复惊醒了。
守夜的诗忆也算是安下了心。
翌日一早,宇文煜照旧早早的起身洗漱,柳浅浅坐在床榻的边上,一双眼眸更是落在他的身上,不曾挪开。
宇文煜挑了下眉,“看什么?”
柳浅浅明媚一笑,“皇上好看。”
似曾相识的对话,也是让二人心头一暖。
宇文煜勾了下嘴角,由着宫人束好了腰带,随后走向门口,最后也是在迈过门槛前停下了脚步,“对了,太后那边,如非必要,就不用特意走动了。”
柳浅浅本就是目送他离开,哪知道他中途会停下,又说了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如非必要,就不用特意走动?
没有细思,她便是笑着应了,“是,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臣妾要领着诸位姐妹去给太后请安,其余时间,倒也是没什么要叨扰太后的地方。”
宇文煜深看了她一眼,也是点了点头,“朕晚些时候再过来。”
柳浅浅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臣妾恭送皇上。”
等到宇文煜走后,柳浅浅便也起身更衣,自从有孕之后,早晨梳妆的时间也变短了,诗忆谨尊太医的祝福,凡是脂粉气重的一些,一律弃之不用,就连从前柳浅浅很喜欢的一盘胭脂,都被收纳进了盒子里的最底层。
偶有一瞥,若不是盒子特殊,柳浅浅都要忘记还曾有过那样一盒胭脂。
洁了面,修了眉,捏着布帕轻轻压了一层清水,便是完成了梳妆。
诗忆看着柳浅浅的面容,也是忍不住笑了,“主子真好看。”
柳浅浅莞尔,“你啊……”
诗忆煞有其事地说道,“主子本就长得好看,奴婢长这么大,宫里头的主子也见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人能比肩主子的。”
柳浅浅抬起手,诗忆主动凑上前来,生怕柳浅浅用多了力气,额头轻轻碰到柳浅浅的指尖。
倒是闹得柳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