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了凌降曜的尊贵身份后,严善心中骤然而起的想法顿消,慢慢吞吞坐回原位。
小二也终于满头大汗,姗姗来迟,点头哈腰道:“客官,请问有什么事?”
姜映梨指了指拨霞供和虾仁莼菜汤,“这算是你家的招牌菜了,且不提这拨霞供口味如何,这兔肉干柴木讷,还有虾仁口感软烂发腥,显然不是新鲜活虾。”
“贵店就是这样欺瞒客人的?”
闻言,小二暗暗叫苦,“不是的,客人……我们楼里都是每日买的新鲜菜,哪里敢……”
其实今日她不是头一个这般说的,厨房里已经退了一堆菜肴,能来此地吃饭的多数客人都是有些身份和余钱的,对菜肴的味道和新鲜度自是有追求的,哪里是能随意糊弄的。
他看出姜映梨不好惹,特别是这几桌看着都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此时齐刷刷看过来,他是连句重话都不敢说。
还没等他想到办法,眼角余光觑见楼梯口出现的人影,他瞬间就像是看到大救星,连忙跑过去:“东家,东家……”
他凑到姜青柚身侧小声嘀咕了下情况。
姜青柚看到姜映梨时,微微一变,顿了顿,她迈步走了过来,挤出一抹笑:“阿梨,你这是闹什么?这……”
“别给我攀交情。自己尝尝这臭鱼烂虾,再跟我说话!”姜映梨懒得听她掰扯,指着桌上的菜道。“二百文一碗的虾仁炖莼菜,特地用柔软死虾来代替,便是莼菜都遮不住这腥臭味,你们也好意思端上桌来!”
“我刚看有位贵公子的桌上同样的菜,人家夸赞弹牙鲜美,敢情你们是看我们商队风尘仆仆,就故意看人下菜?以次充好卖给我们?怎么,是当我们好骗?”
她的言论吸引了楼上不少客人的瞩目,看热闹是人的本能。
何况是酒楼饭菜出了问题。
“阿梨,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给你换就是!”姜青柚眼看着引起骚乱,恨不得捂住姜映梨那张叭叭叭个不停的小嘴。
她好不容易把酒楼给经营好,结果姜映梨一来就给她闹事。
是故意来给她添堵吧!
姜映梨不高兴:“你这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们滥竽充数,如今连句道歉都没有,仿佛是我们找茬一般,你们春晓楼就这样做生意的?”
姜青柚眼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跺脚,眼眶发红:“阿梨,我们是亲姐妹,你为什么非要在此时找我麻烦?难道就因为那点子姐妹抠口角,你非要把我的生意都给折腾没了才欢喜?”
她不能让姜映梨把这顶黑锅扣在春晓楼头上!
她其实也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家身上,是她拗不过姜三婶让她当了楼里厨房的采买,这才惹了这桩祸事。
可别人退菜免单,她都能平常心对待。
唯独姜映梨不行。
本来她把姜三婶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就上回在外面见了回姜映梨,姜三婶就非闹着要采买权,要不是为了安宁,她也不会让出去。
厨房采买何其重要,既有油水,也决定了楼里菜肴的新鲜度,甚至进一步会影响厨师的手艺和楼里的生意。
结果果然这两日开始出问题了,今日因为是凌降曜来此请客,她几乎是把所有的新鲜菜都紧着供应给这边,就难免漏了些客人。
只是,前头那些客人最多就是抱怨两句,她为了讨好世子,自是能忍受必要的客流量流失。
但唯独没人像姜映梨这般摊开吵闹的。
这分明就是找茬。
还是在挑拨了姜三婶,给她增添麻烦后,故意来看她笑话!
所以,她很快就想把这桩事扭转成自家姐妹嫉妒心作祟,不知轻重,特地来砸场子!
这是她惯会的手段。
这种小手段用在内宅的确有用,但在这种场合……
姜映梨神色古怪地打量着她,“我来折腾你生意?我的客人来自幽州,听说柳城拨霞供一绝,特地经过此楼来尝尝,一行数人本是想图个圆满,落到你口里,却成了找茬?”
高七也不满,他虽然没吃过太多好东西,但这两份菜的确是存在问题。
“这位姑娘,苍蝇尚且不叮无缝蛋?若非你们楼里的东西实是叫人大失所望,我们何至于如此?你不若先尝尝为好,就知道真相如何!”
严善的表情也不大好,“我虽非出身贵胄,但我陈氏倒也没差劲到要为一碗虾仁炖莼菜和拨霞供去碰瓷索赔!”
旁边恰好也有位商人,闻言,他惊讶起身上前,“阁下是幽州陈氏?”
严善没有报名讳,而是简单拱手道了句:“是。”
那商人顿时大喜,“幽州陈氏乃是北地最是出名的药材商之一,虽不说富可敌国,却也不是泛泛之辈。堂堂陈家人,何至于为了几钱银子来胡言乱语!定是这菜肴真有问题!我且来尝尝。”
说着,他取了干净的筷子,得了严善和姜映梨的允许后,就夹了一块虾仁入口,才咀嚼了两下,他脸色骤然大变。
“呸!呸呸!”
他吐了出来,又连忙端了茶水漱口,勉强将口里的味道压下去才瞪向姜青柚,“这虾都软烂发臭了,倒出去狗都不吃!你还敢理直气壮倒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