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谬赞了。这主意并非我们想出来的,其实是沈夫人给的建议。”史霜客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给轻伤的学子处理伤势的姜映梨,解释道。
他本来在纠结是否要选择住宿,毕竟有媳妇陪读的确很美好,而住宿还得跟其他三人同住,他也有些不习惯。
但住宿费用便宜,又离学院近,也是优点。
他与姜青檀同班,前两日姜青檀也偷偷私下问他是否要一起同住,被他含含糊糊搪塞了过去。
姜青檀跟沈隽意走得近,而书院里都在谣传沈隽意是瘟神的话,不少学子都对其退避三舍,所以史霜客为了避免被孤立,就尽量避开了沈隽意,自是不好跟沈隽意同住一间房的。
所以,后来有其他同窗邀请他同来时,他也没拒绝,打算先看看情况。
哪里知道会碰上这样的祸事?
也多亏姜映梨当时来找沈隽意,分了他想看热闹的心思,他慢了几步没进屋,才捡回了一条命。
后来又看姜映梨毫不藏私地愿意帮人,且无怨无悔地帮着救人,他心中便有些感慨,眼看这几个同窗被夸得不知东西,这才仗义执言。
有他率先开口揭破,其他正直的学子也纷纷出言称赞。
“是啊,山长,多亏了沈夫人,是她让我们别乱挖,先确定被埋的人位置!”
“沈夫人还给受伤轻的人都包扎了伤口,很是热心肠!”
“听说也是她派人去报的官,还让人去请大夫……对了,报官的人呢?”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闻言,官府的主事摸了摸下巴,回道,“倒是个有智慧的小娘子。哦,你们那个同窗啊,他身上脸上都是血,跑来时脚步都是虚浮的,我让杂役送他去医馆了。好了,我先去盯着救援情况了!”
说完,他就先快步走开了。
而赵山长闻言,微微一怔,他颔首:“我明白了。”
了解完情况,赵山长顿了顿,慢慢朝着姜映梨走了过去,停在她背后,他纠结了下,这位是自家师弟的夫人,他是如何叫都不对。
最后,他喊了句,“沈……沈娘子。”
姜映梨开始还没反应是喊她,直到被她刚包扎完胳膊的学子朝她提醒地指了指,她才回过头来,“啊,山长,您喊我?”
赵山长看着学子被处理得宜的伤势,抿了抿唇,突然朝着姜映梨拱手行礼,“我方才都听说了,这回多谢沈娘子仗义帮衬。”
赵山长在书院里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他愿意低下身段给个农女行礼,实是极为难得的。
姜映梨愣了下,她忙虚扶了把赵山长,“山长不必如此。今日无论是谁碰见这局面,都会尽力而为救人的。我只是尽了点我的绵薄之力而已,当不得您如此之谢。”
顿了顿,她指了指被放在旁边树下或昏迷不醒,或呻吟痛呼的中、重伤的学子,“我只是帮胡大夫打过一些下手,略懂皮毛,皮外伤还妥当。这些人恐怕得劳烦山长安排人抬去房间,再让正经大夫看诊了!”
“这是自然。”赵山长颔首。
赵山长挪出了两间房,让人用担架把这些伤患都抬过去。
此时,姜青檀也气喘吁吁地将大夫们都请了回来。
他跑了足足两个医馆,把所有能请的大夫都拉来了,还让他们都带上了能带的所有伤药。
一到书院,看到两屋子的病人,大夫们也顾不得埋汰姜青檀的粗鲁,匆匆地上手救人。
姜映梨也终于得闲,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歇息。
赵山长没想到姜映梨做事这般利落,他才匆匆赶来,她已然让人报官,求助了官府救人,还知道请大夫,又能让这些平日里心高气傲的学子们都听从她的安排去做事。
却也是多亏了她,才能避免更多不必要的伤亡!
想起刚才听其他人说起,她是因为她要陪读,而不愿让沈隽意他们住宿,才跑来发生争吵的。
赵山长低头,深深地看向姜映梨,“沈娘子,我在书院外置了一座小院。往日我住在书院,也不会过去,一直在空置着。”
“虽有些破败,但修整下还是能住人的。你若是喜欢,我便送于你,你与沈隽意搬过去住吧!”
如此,既离书院近,又能让姜映梨陪读,夫妻两人也不会因远离而感情冷淡,这也算是报答了今日姜映梨的帮助之情。
今日这事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山长的责任,没有监管好底下人楼舍的建造,才发生这桩灾难。
所以,他想感谢姜映梨。
而他与沈隽意如今也算是师兄弟,他这个做师兄的也不曾送过礼物,便干脆以一座宅院来作为谢礼和贺礼。
姜映梨怔忪,她不知道为何赵山长会大气地要送她房子,她眨了眨眼,摆手道,“不用了,山长,举手之劳而已。这换成任何人,今日都会如此做的!”
这时,姜青檀一瘸一拐过来了,“姐,刚才大夫看过了,姐夫已经醒了,咱们可要回去?”
姜映梨忙了这般久,也是累得很,鞋子里进了雪水,手脚都冻得麻木了。
闻言,她站了起来,“好。山长,我们现在留下也帮不上忙了,就不多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