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淮水道大总管,沈安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以其人履历资格,本可以位列三台。 至少也是个从二品的官衔。 然而却多年以来,一直盘桓在淮水道上,在当地势力很大。 包括这一次水患,梁帝都有意将此人避出。 没发生这些前,沈安虽然猜到,此人的安排必定和太子一党有关,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怕是关系匪浅。 “大人。” 把刑名师爷等人押送下去,于廉兴冲冲的问:“现在幕后之人已经审明,咱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还不行。” 沈安眉头紧锁,凝视着半空的阴云肃然沉重,于廉碰了钉子心中不乐:“大人不是说,只要问出幕后黑手,就要诛杀贼酋,现在为何还等?” “淮水道大总管沈泊江,在朝中地位非同小可,说句不该讲的,连陛下都有意把他从这件事中摘出,本官又岂能轻易对他下手?” “这件事,还得找益王商量!” 在沈安看来,梁帝这么做,无外乎两种可能,其一他是真的与此人有旧,甚至为了他可以不顾朝廷法度。 还有一点,或许梁帝对他的保护,是为了将这个天大的功劳,成名时刻, 留在皇甫胤善手中。 反复思量,显然后者更靠谱一些。 于廉自然想不到这么多,而今也不好再说什么,等,就等等吧! 当夜! 沈安将东菱县内事务安排好后,带着于廉和几十个护卫,星夜兼程,直奔益王行在。 淮水沿线的盗匪,被他剿灭收容的差不多了,还留在这,皇甫胤善是想多为百姓做些事情,他也担心淮水主流、支脉恐怕出现倒涌,二度受灾。 仅以当地兵力人力,恐怕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当下他就身先士卒,带着兵甲将士,还有投诚归顺的原匪们,在加固河堤水道,以求万全。 行在之中,人影窜动,灯火闪烁。 踏着满地的泥泞,沈安一行步入中军,皇甫胤善正光着膀子,在里面和几个兵头,商量着下一步的修整计划。 工部派来的匠人们,都在水道上奋力赶工,他部下的兵甲、归化,不是专精匠人,做不得细致工程,但扛沙子、运草灰,不在话下。 这一次抢修淮水水道、堤岸等,工部给出来的方案依旧还是采用过去的技术方法,主要以沙袋、草灰等物为主。 所以没使用水泥,因为那东西特性非常,坚固倒是坚固 ,可变性过程想要时间和湿度和空气三方面条件齐备方可。 另外修复水道之法,多以灌注为主,这也加剧其自然阴干的时间,不适用灾区,只能当做第二批次修复时,才可启用。 皇甫胤善见沈安到来,渺目含笑,把手下人全部驱了出去。 两人一见面,沈安二话不说,当时躬身就拜,皇甫胤善急忙拦住他:“沈大人不可多礼!上一次大人不告而去,弄得本王心中挂碍不已。” “咱们话不多说,今天你连干三杯,那件事就当过去了!” 他是真会做人,如此来泯去恩怨尴尬,双方又能通力合作了。 心中浅笑,沈安点点头:“王爷大度宽怀,三杯岂能聊表下官心意?咱们三三见九,九杯成敬!” “好!” 皇甫胤善双手合拍,欣赏的看着他,这份爽快正对他脾气。 不一会,营房外的武弁,托着一盘九支大杯,又提了两坛老窖送上。 “本王亲自为大人斟。” 皇甫胤善捧起一坛老酒,以巡城之法倒满九杯。 沈安目若星汉,抿着嘴唇摘了一杯,昂首饮下,九杯酒,眨眼之间尽空。 最后一只杯子落下,两人目光相觑,彼 此会心一笑。 皇甫胤善大喊一声,吩咐人为他们送上酒菜,沈安的那些护卫们,也有热汤热饭招待。 于廉身份不足,留在这也是难受,沈安很理解的让他出去,和那些侍卫们一同吃喝。 不大的军帐里,此刻只有他和皇甫胤善两个人。 轻轻摇动酒杯,皇甫胤善垂眸在波光嶙峋的酒液上:“沈大人这一次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对吗、” “没错。” 夹了一口菜,沈安直接点名来意:“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到了一个人!” “你说的是沈泊江?” 沈安见他一语道破天机,心中顿时了然,看来和他预想的一样,梁帝就是有意成全他。 那好! 目光一晃,沈安被杯中酒饮下:“王爷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置?沈泊江身份不同,在朝廷中资历高绝,超过常人。” “下官……只怕不好对他动手!” 天大的功劳,拱手奉上,皇甫胤善岂能不懂他的心思,可沈泊江一事,前几天他已接到梁帝密信。 上面虽未标出证据,证明沈泊江就与此事有关,观其言词里里外外提醒他小心谨慎,多加留意此人。 另外梁帝还特 意交代,如沈安提及此事,他不可满口应下,需稍加推脱,当今之势,皇甫胤善尚需沈安支持,务必对他尊重。 皇甫胤善不是个乖宝宝,但好赖话分的清明,梁帝这样嘱咐,他要是再不听从,实在就过分了些。 稍加思量,皇甫胤善亲手填满沈安的酒杯:“你说的没错,沈泊江的确不同寻常,不说他在朝廷的地位,就是早年之间从征父皇身边,屡立战功,后来又急流勇退。” “不贪图权势,宁愿守身在这淮水之地,单这两项,只怕本王对他也是无能为力。” 他在推脱责任? 沈安心中一凝,以为并非如此,估计是梁帝在暗中有所关照,不想让他独揽大功。 此等脱裤子放屁的事,他们也不嫌麻烦。 沈安道:“王爷要是这么说,难道此事就没有解决之法?” “非也!” 皇甫胤善没想到他会不接招,心中暗暗告诫是自己,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