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目光一闪,他还真有个不错的人选。 之前在刑部见到的肖睿,就十分合适。 “陛下。” 微微抱拳,沈安半躬着身子:“臣以为……刑部笔帖式肖睿,可以担保当此重任。” “陛下,此事不可!” 沈安话音未落,一旁姚成本当即发声,但梁帝没让他说下去,而是含蓄的看着沈安:“肖睿……区区一个笔帖式,有什么本事,被爱卿选中?” “一共三点。” 沈安一一道来:“其一,肖睿本人的履历,臣是看过的,他在刑部任职多年,一直没有晋升,于情于理也该轮到他了,即便是有人刻意打压,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更可见其忠心。” 这话,他是说话给姚成本听的,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姚成本的脸色有多精彩。 打压肖睿的人,就是他! “第二点呢?”所有人的神态,都在梁帝眼中,姚成本也瞒不过他。 “第二点,乃是此人之忠。” 沈安淡淡一笑,颔首言道:“陛下可以派人将他所有做过的案卷,全部调出来查看一番。” “并无任何偏颇。想我大梁朝廷上下,身为官员,能恪尽职守者,又有几人。” “ 莫说他一个小小笔帖式,就是位列三台之上的臣工,谁能比得上他?” 挨骂不要紧,要命的是挨明骂还没法还嘴,姚成本藏在袍下的双手紧攥成拳,脸色阴骘不已。 沈安就差点他名了。 但是攻击还没结束,欣然一笑全做缓和,沈安接着道:“其实就算是臣,心里也很清楚,和此人一比,相差之大,无以言表。” “爱卿不必妄自菲薄。” 梁帝一探手:“你做的已经够多,但朝廷需要你。” 最后几个字,被他表现的意味深长,这对于太子皇甫胤安,还有姚成本而言,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当今陛下的“挽留”从某种角度上而言,不亚于一道免死金牌。 正所谓君若用时,同舟共济,就是这个道理。 沈安微微欠身拂袖,点出最后一个理由。 “最关键的,在臣看来还是此人并无结党之姿,朝中大臣尤其是在京师任职的,有几人能如此洁身自好?” “让他来完成新法的研讨,以及对新市场规定的设计,监管,臣以为再没有更合适之人。” 这一番话,沆瀣一气,如了雷霆泄地一样,既敲打了姚成本一脉,同时也等于给了梁帝几个不能 拒绝的理由。 目光互换,梁帝微微一笑,此事敲定。 “那就有劳爱卿亲自跑一趟,此人是你举荐的,你就去做他的恩师吧。” “不。” 沈安抿唇摇头,拒绝了梁帝的“好意”,他知道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他。 尤其是当他以“恩师”两个字作为结尾,更说明在梁帝心中,他此番行为的目的,有一部分在于扩充自家实力。 朝廷官员之间,师生情谊可谓是被他们表现的淋漓尽致。 自然,梁帝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点破此事,就说明他并不在乎,甚至还有赞成之念。 但沈安却不肯背下这口锅。 别说他不用结党,就算是结党也不能肖睿那样的烈汉子带进来,他只能坏事。 提拔他,正是为了给百姓们商户们,一个公正的环境,只有让他保持第三方立场,才能达成目的。 “陛下误会了,臣没有那个意思。” “凡是我朝廷官员任免,都应该按照章程按部就班。” “臣岂能喧宾夺主,坏了朝廷规矩?” 无形中的一句话,在得到梁帝首肯的同时,又给了姚成本狠狠一个嘴巴。 梁帝默默不语半晌之后,将此 事交给了宫中差人。 离开皇宫之后,沈安心里也在揣摩,梁帝到底是什么态度,他的试探无所谓,关键是此刻梁帝心中的真实想法。 他到底是想要将此事促成,还是借用自己,去打击皇甫胤安的势力,都需明确才好。 前者,他只要不是肆意妄为,都无所谓。 后者则不然,既是对皇甫胤安一党的打压,他就必须想办法,让肖睿做出点成绩,不然无法在皇帝面前交差不说。 稍有不慎,他可能还要丢了脑袋。 好半晌的思量,沈安眉头紧锁,眼前这件事不好办了,他觉得梁帝好像两个意识都有。 贪婪了一些,但正好符合他的性格。 “来人。” 吩咐一声,早有小厮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拿出工部的一份卷宗递给他,沈安嘱咐道:“你现在就带着这件东西,去刑部找肖睿大人,交给他。” “只说是本官说的,让他好好研究一下这份图卷,日后其衙署建造时,可都要按照这份图卷去做。” 小厮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看着他背影,沈安只能在心中一叹,他现在能做的,都做到了。 方才图卷之内,看似只是衙署建造的设计图 ,时间还有两句话暗藏其中。 凡设计图纸必有尺码标准,圆规正矩,合乎礼法之事,只要肖睿能看透这一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反之他无法参透,那这样的人留在朝廷上早早晚晚也是别人祭旗之物,沈安没必要为他感到半分可惜。 拿到图纸后,肖睿的反应很淡然,对小厮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是自第二日起,肖睿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挥挥洒洒,笔下龙蛇飞沙,短短一天时间就把之前所有相关案卷整合出来,以奇新身份进行判明。 其中除陈天之外,余下所有到案人员,无一例外,都被他以重罪,处大辟制。 大辟,就是死刑的总称,凡用金铁斧钺之死刑,皆可称大辟。 肖睿冷面铁血,手狠心黑,在他笔下处寸殛凌迟者其一,腰斩者有二,余下相关人员,尽处斩刑,一刀断首。 沈安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