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病殃殃、怕痛怕死还迁怒别人的讨厌样子,现在就不管不顾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又怪她。哎,真是没有担当的男人,讨厌!
但是……
他好像身体好了不少吧。
她稍稍放下心来,又回头看远去的路灯。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大声问。
“去看花!”他大声回答。
最后,当摩托车终于停下,天色已经彻底暗了。郊外月色朗然,空气里全是湿润浓郁的草木香。
“你到底带我来了哪儿?”商挽琴跳下摩托车,拔了头盔,将书包背在身前,张望着四周有些荒凉的景色,重新警惕起来。
乔逢雪却又笑起来,有点得意似地。“来!”他拉起她的手,朝不远处的建筑
() 物走去。()
商挽琴被他拉得一愣,想抽手,但心里又有点怯,稀里糊涂还是被他拉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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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物像是个后门,乔逢雪找到管理员样子的人,两个人说了点什么,管理员就拿钥匙开了门,还带着一种心知肚明的笑容,来回看着乔逢雪和她。
“早点出来啊,别太晚了。”管理员笑呵呵地叮嘱。
商挽琴没吭声,乔逢雪很乖巧地应了一声,眼睛还是那么亮亮的。
他们像是进了公园,却没有其他游客。两边的灯是感应式的,他们走一截就亮一盏,亮一盏就多一段明亮。他们明明是朝着暗处走去,却越走越光明。
两旁都栽种了花木,但开花的不多,只有些开败的玉兰,还有没精打采的海棠。实在不是值得专程来看的样子。
“这里是新修的,这边都是新移栽的花木,明年才看得出死活。”乔逢雪一手拉着她,另一手指着两旁树影,“玉兰,海棠,樱桃,梅花,绣球……”
以往都是他惜字如金,她叽叽喳喳,这夜里却反了过来,他一直絮叨,她总是倾听,不时应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转过一道弯,迎面的风忽然加剧,眼前的景色也乍然阔朗。
“……看!”
他指着前面,絮絮的话语收束为一个字,含着兴奋和期待。
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湖心映着月,湖边亮着灯;灯色与月色交织,照出两岸花林。一树树红粉的花,瀑布一样披挂着,树木远近不一,花瀑也远近不一;花朵重重叠叠,又像无数星星。
“那是……”商挽琴屏住呼吸。
“辛夷花。”乔逢雪说,“新修的赏花庄园,才准备试营业。”
商挽琴回过神:“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秘密。”
他更笑,眼睛也更亮。从刚才到现在,他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比星星更亮,比花海更灼灼,烧得她心思飘忽不定,却又不敢细想。
他问:“喜欢吗?”
商挽琴望向花海。她是见过辛夷花的,却第一次看见这样漫漫的辛夷花海。春天的花真好看,她不再遗憾今年春天没能踏青了。
只是……
“喜欢吗?”他又问了一遍。
商挽琴没点头也没摇头。她还是盯着花,盯着月亮,盯着湖面那摇荡又模糊的水波,就像盯着摇荡又模糊的心绪。少年人的心思有时大大咧咧、不明所以,有时又忽然细腻至极,一丝风动也能解读出万千含义。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时到底是哪一种。
她只知道自己在说话。
“你非要带我来这儿,”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才好咽下那一丝太明显的紧张,“是为了什么?”
“我……”
湖水摇曳,月光摇曳,他声音里的情绪也在摇曳。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紧张,又好像是认真。
“我……”
两次开头,两次停住。她忍不住问:
() “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移开目光,深深低下头。他手指忽然收紧,攥得她的手也有一丝疼痛。然后,他慢慢放开手。
“对不起。”他低声说,“之前在医院,我……我说了很不好的话。”
商挽琴动了动手指,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看向一边。“哦哦,那个。”她含糊地应着,“是挺不好的,我也觉得你那样说不好……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体会不了你的感受,我……”
她结巴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莫名有一丝失望,真的是“莫名”,是说不清道不明,是自己想不明白也从来没想明白。
“你带我来看花,就为了道歉啊?”她轻声说。
他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承认。反正他没有否认,只忽然苦笑一声,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好像是“我这样的人”,可再问,他只是摇头。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这次语气变得平稳,也非常诚恳,“音音,从来不是你的错,从来都是我的错。你别因我伤心。”
“……谁会为了你伤心啊!”她突然不高兴起来,凶巴巴地回了一句。真奇怪,明明他说的话很好听,可她突然不痛快。谁为他伤心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为他伤心——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