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掩下眼里的狡黠,勾唇冷笑。
他本家侄子因着生意上的事,与傅家多有争悖。傅家若落败,他李牧必送上鞭炮。
严阵以待的官兵把傅府围得严严实实,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祝大人,这是怎么了?”傅君言迎上来,很是意外。
“傅老弟,公事公办,多有得罪!”祝巍抱拳,“喻勺若何在?”
“祝大人,您找她所为何事?”
祝巍便将手中的信纸递过去,傅君言一看,眉头拧了起来。
“乌二,去把少夫人叫过来!”
“是!”
乌二领命而去,很快又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阿步。
他看了一眼祝巍,才附在傅君言耳边低声语语。
傅君言神色虽如常,一颗心却沉了下去。
祝巍并没开口,却见一个小兵跑过来低声汇报。
他深深看了一眼傅君言,转身沉声道:“你们留在傅府,其他人去虎牙山!”
“祝大人!可否让我同去?”傅君言沉声问。
祝巍看他一眼,半晌才点点头。
“傅老弟,信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夫人喻勺若与虎牙帮有勾结。”
祝巍警告意味言重:“你傅家钱庄上次发生挤兑,便是喻勺若出面请胡易海派的船,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君言实话实说:“确实不知。”
会溪城富奢,要租到十艘船不是难事。所以当初喻勺若用话搪塞了过去,他也就信了。
祝巍看了他一眼,不疑有他。
以他对傅君言的了解,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不屑于撒谎。
“傅老弟,现在虎牙帮已经卷入了漩涡中,朝廷会出兵可知对它志在必得。”祝巍直截了当,“若喻勺若真参与其中,恐怕你傅家也难逃朝廷追责。”
傅君言目视前方,并未回话。
他自然知道祝巍说的不假。若处理不妥当,傅家也许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再说回林竹唯这边,听到亚风此话,大吃一惊。现在再下山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亚风匆匆忙忙走进房里,胡易海瞥了他一眼。亚风心领神会,安静站在一旁。
胡易海从稳婆手里抱过粉粉嫩嫩的娃儿,不舍地亲了又亲,将她轻轻放在郭旖旎的怀里,又抱了她半晌,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放开她,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海哥!”郭旖旎带着哭腔轻叫,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胡易海停住了脚步,握紧拳头,却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便再也舍不得离开。
“海哥!我从不后悔……”
胡易海突然泪流满面,看得亚风甚是动容,忍不住也擦了一把眼泪。
郭旖旎十三岁便跟了他。陪着他一路厮杀,风里血里闯荡过来,试过被仇人追杀,试过流落街头。
他曾后悔无法给她安稳的一生,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狠狠落泪了。
她才刚尝到了当母亲的喜悦呀!却要面对失去丈夫的痛苦!
是他负了她一生呀!
胡易海痛得痉挛,却不敢回头,只能拖着如铁锤般沉重的双脚走了出去。
郭旖旎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林竹唯听闻那凄惨的哭声,莫不动容。
“林大夫!若有机会,你的大恩大德,我定以命相报!”胡易海感激地拱手,道,“我送你们下山。”
“官兵恐怕已经来了,还来得及吗?”
“我带你们走秘道。”
“那你为何不干脆带了夫人孩子一起走?”
胡易海无奈摇头:“他们的目的恐怕是我。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我夫人刚生产完,太过虚弱,无法下床。我会想办法护她们周全。走吧。”
既然他心意已决,林竹唯也不愿管这闲事,便没再多言,与阿木跟着他去了。
谁承想,出了秘道,往前行了不足五里路,却蓦地见到祝巍和傅君言骑在马上,正在前方堵他们。
周围的官兵个个如临大敌,手持长剑短枪严阵以待。
“别再上前,否则我杀了她!”胡易海将刀架在林竹唯的脖子上,往前推推她。
祝巍一挥手,官兵便停了脚步。
胡易海别开脸,声若蚊蝇,满脸歉意:“林大夫,多有得罪了,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你无虞。”
林竹唯一颗心沉甸甸地下坠,神色复杂地看向冷漠的傅君言,就像有把利剑插入了心脏,疼得她有些手脚发软。
“胡易海!你别再垂死挣扎,赶紧投降。或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命!”祝巍怒道。
“哼!我胡易海从刀山火海里闯过来,还怕你的威胁不成?”胡易海冷笑,“朝廷如此大手笔安插人进我的虎牙帮,连密道都知道了,会轻易放过我吗?”
祝巍厉声喝道:“胡易海!你占山为匪,本就知道该有此结局。何况,新任知县还死于你手,所以天要遣之,莫怪朝廷不放过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易海不想再与他费口气,直道,“祝大人,如果真要开打,你带来的人还未必能占了上风。”
可是,他不愿看着那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血流满地,也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