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言黑着脸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本手誊的书稿——封面用正楷写着《男德》二个大字。
再打开扉页,竟是孔子的“君子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再一页,便是药王孙思邈的“莫教引动虚阳发,精竭容枯百病生。”
“富贵不能淫。”
“万恶淫为首。”
…………………………
通篇都在劝诫人应当戒色戒躁,莫被下半身控制,以免误事。
傅君言越看脸色越臭,这女人当自己是什么人?留恋青楼的色流胚子吗?
他自认洁身自好,不曾贪恋美色,她却大剌剌指责他是个孟浪登徒子?
扔了这本破书稿,傅君言已是怒火万丈,抬脚就要找林竹唯问个究竟,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脸色霎地红到了耳根子!
是了!他昨夜强吻了她!
还吻得如痴如醉,缠绵悱恻,不愿罢手!
天!他是中邪了吗??
这会儿的傅君言哪里还有脸去见她,简直避之不及,远远见着背影,便如遇见蛇蝎一般落荒而逃。
倒令林竹唯暗觉好笑,脑中不自觉蹦出一句话:敢情这男人还是个处子呀!
不知为何,这发现竟令她莫名有些欣喜。
再说回林竹唯。
自从那一晚灌醉傅君言,在差点把自己搭上去之后,隐隐套出了一些信息,又拼凑不出事情的原貌,便决定问问阿步。
“阿步,大少爷和二爷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他们并不太像亲兄弟。”林竹唯喝着阿步泡的花茶问。
阿步倒茶的手顿了顿,明显有些为难。
“说吧,我要想知道的事,哪怕你不说,我同样有办法挖出来。”
那倒也是。少夫人的能力有目共睹。
阿步仅仅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很快便决定出卖自家少主。
“其实四年前,大少爷有过一个姨娘。”
“哦?”这倒是出乎林竹唯的意料之外。
阿步以为她不高兴,赶紧解释道:“少夫人,你别不高兴!那只是大少爷娶进门冲喜用的。”
“嗯。你继续说。”林竹唯淡淡点头。
“四年前,大少爷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有一个道士跟老夫人说,可以给大少爷娶个姨娘冲冲喜。老夫人便不过老爷反对,亲自做主,从远房亲戚那儿挑了一个姓齐的姑娘,娶了进门。没想到,这姨娘进门没多久,大少爷竟然真的逐渐好转了。”
林竹唯挑挑眉,抿了一口茶,她向来不信什么冲喜一说。
阿步给她添了一点茶,继续道:“老夫人大喜,对这个姨娘更是疼爱。待大少爷身体完全好了之后,老夫人便明里暗里想让少爷和姨娘早点圆房,好诞下子嗣。没想到这个姨娘不但以死相逼,还说她爱的是二爷,求老夫人和大少爷成全。”
林竹唯皱眉:“是二爷曾有意于她?”
“那倒没有!二爷那个时候出门经商,才刚回府不足半月。”
偏偏就是在一次回府的聚餐中,这个姨娘对温润如玉的二少爷一见倾心,随后竟思念成疾,直至被逼着圆房,竟再也顾不得廉耻,当场便表露心迹,求着二爷带她离开。
结果可想而知。
怪不得傅礼风不住在傅府,而是住在别院,想来可能也是为了避嫌。
“这个姨娘呢?去了哪里?”林竹唯想起傅君言痛苦的表情,有些为他感到心疼。
“老夫人做主,把她送去了寺庙里,让她带发修行了。”阿步为自家少主愤愤不平,“活该她受苦!大少爷即使在病中,心情再不好,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半分!”
一个女人,在他病重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就在他以为对方至少是喜欢他的,所以好不容易慢慢卸下心防,动了情,却又被当头一棒。
这种由云端跌入泥潭的痛,怕是要用一辈子来疗伤。
林竹唯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那道长身玉立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对钱月初另眼相看的原因吧?
经历过一次,宁愿要一个爱自己入骨的女人,也绝不会再轻易踏入情网。
至少,他能清楚感受到,钱月初是真的爱他。也许这样,就能确保自己不会再受伤了吧?
林竹唯突然有些心疼。
转眼便到了中秋节。
喻季堡提前启程回了喻家过节。
这也是林竹唯穿越后过的第一个团圆节。
傅府也举办着各种中秋喜庆仪式,祭月、猜灯谜、放天灯,热闹异常。
林竹唯面上虚虚笑着,心里却异常艰涩,那种孤独寂寞,汹涌澎湃地将她淹没。在一片团圆声中,如万箭穿心,痛得她泪眼模糊。
“少夫人,这月饼可好吃了,您尝尝。”阿步将月饼递给林竹唯。
林竹唯接过来,呆呆地看着月饼出神,背对着阿步,泪水汩汩流。
“少夫人?”阿步察觉出异常,担忧地低问。
林竹唯偷偷抹掉泪珠,语气有些哽咽:“阿步,尚未回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