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慌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底下人来报京城的绸缎庄子要倒了他也没理会,径直去了乾清宫,见到康熙就是一顿哭。
他从亲娘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说起,说到大哥承祜早夭。
又说到: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承祜的生日,自己一岁被立为皇太子。
提到:康熙十八年特意修葺毓庆宫作东宫使用;
又说:他染病时皇阿玛把他搂在怀里安慰;
还说:皇阿玛出征塞外时,他曾奏“臣从来依恋膝下,习以为常”等等;
康熙的眼泪比太子掉的还多,两父子对着痛哭一场,就和好如初了。
隔日早朝,康熙待太子满面和煦,太子又成了那个矜贵的太子了,依旧睥睨底下站着的兄弟、大臣。
大阿哥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太子拉下来正反抽上十个大耳瓜子。
三阿哥看看大阿哥,心里一阵叹息:霸王虞姬皆自刎,便知儒士定风波!你个武夫呀!
十四阿哥则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对胤禛十分信服,整个早朝上一句话没敢说。
二月八日。
今天会试进场,初九凌晨开始考试,一共考三场,初九、十二、十五各一场,一场考一整天,凌晨开考,第二日凌晨交卷。
戴梓不放心,亲自送大儿子戴京去考场,戴高、戴亨、戴亮三兄弟一路护送。
到了贡院门口,来赶考的举子和送行的人已经挤满了半条街,马车是进不去了,只能停在路口。
戴亨伸头一看,立刻咂舌,“人可真多,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名人大儒跟大哥同科。”
戴梓说:“全国的举子都来考试,真有什么名人只怕也见不到,顶多放榜的时候看到一个名字而已。”
戴京从点心匣子里拿了块及第糕吃,“娘一直催着早走,我都没吃饱。”
戴亮倒了杯热茶给他,戴京一口点心一口茶,吃完一块又拿一块。
戴高咋舌不已,“大哥,你也太淡定了,我听说有人……”
戴亨一把捂住他的嘴,“别人是别人,大哥是大哥,你乱说,可不吉利的!”
戴高扒拉掉他的手,对戴亨做个鬼脸。
戴梓哈哈一笑,点点戴亨和戴高,又对 戴京说:“要考九天,你夜里别冻着了。”
戴京一笑,撩开袍子,露出里面的毛料来,“你们都放心吧!穿成这样就是躺地上睡着了也冻不着。”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戴高探头一看,惊喜道:“龙门开了!”
戴梓、戴亮、戴亨都伸头出去看了一眼,
贡院大门已经大开,门口又陆续挂上好几盏大灯笼,那里成了这条街最亮的地方。
戴亨撩开车帘,“外边的考生开始往里走了。”
戴京半点不慌,依旧安坐不动,还从旁边拿了本书看,
“这么多人,就是挤进去也是排队等着检查,又不用抢位置,等会再去不迟。”
等人进去了一半,戴梓再等不了了,把书从他手里抽走,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快去快去!”
戴京一笑,把最后一块及第糕塞嘴里,一撩袍角下了马车。
戴亮和戴亨护着他往贡院去,戴梓则拉着老四戴高不许他下去。
戴高扁扁嘴,“我又不是小孩子,在京城里还能丢了?我就是去看看热闹。”
戴梓抽他脑袋一下,“底下那些人大都是来送考的,老二老三护着你大哥往前走,小厮们要拿东西,谁顾得上你。”
戴高不敢顶嘴,看一眼及第糕匣子,奇道:“大哥还真是饿了?一匣子及第糕都被他吃了,他也不怕积了食。”
戴梓淡淡一笑,“你大哥是紧张的,平日里,他才吃不了这么多甜食呢。”
戴高惊的张大了嘴巴,心说大哥也有紧张的时候?
戴家父子等贡院锁龙门了才离开,留了两个小厮在贡院守着。
二月十七日
康熙带着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出发巡幸京畿。
不久,会试放榜了,第一名会元正是戴京。
戴京长出了一口气,会元是必中进士的,家里有一个进士功名,戴家就算是真正翻身了。
戴家像过年一样热闹,街坊四邻、戴梓的同僚们都来贺喜。
雍郡王府
胤禛知道戴京中了会元也很高兴,让人送了份贺礼去,回来还跟玉琦说起这事。
玉琦一听会元是戴京就觉得不对,“戴名世呢?”
前世,这一科的会元是安徽桐城人戴名世,隔年还中了探花。
此人,二十岁授徒养家,二十七岁所作时文为天下传诵,后因文字狱《南山集》案被斩。
胤禛笑说:“他呀!病了!”
玉琦更奇怪了,把人都打发出去,“怎么就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胤禛不以为意地说:“是我让他病的!”
玉琦想到《南山集》案,就问:“你是让他避开赵申乔?还是不想让他入仕?”
胤禛一笑,点点她的鼻子,“世人都说:赵申乔是为了报复戴名世才弄出了《南山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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