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也不是奸。
屋里的司马朗见审配久久不回,悄悄来到门口,便见到了侧脸复杂惆怅,怔怔出神,下意识长吁短叹的审配。
司马朗将这一幕暗中记下,悄悄返回。
荀彧,钟繇等人返回尚书台,消化完在大司马府的事,便着手做事。
‘新政’在不断深入,进入了关键的落地阶段,这个时候面临诸多压力以及阻力,尚书台要花费一大半心思,经常是夙兴夜寐,通宵不眠。
“丞相!”
突然间,值房小吏快步进来,急声道:“丞相,御史台刚刚发文出京,是给各州郡县主官的,内容要是要求他们整肃吏治,同时要求贪赃枉法的官吏主动自首,在三个月内,但凡主动自首,上缴赃物赃款,可降低罪责三等,不问死罪。还有就是,对赎罪银,进行了明码标价……”
荀彧脸角绷直,继而点点头,道:“你去荀公,请他你一道公文,内容是劝诫所有官员,持身守正,清廉正直,恪守法度,严明上下,不得贪赃枉法,横征暴敛。”
小吏道:“是。”
“关上门。”眼见小吏出门要走,荀彧淡淡道。
小吏一惊,连忙躬身回头,轻轻关上门。
荀彧见门关上了,深吸一口气,只觉头疼不已,不由得拧紧眉头,不断的呼吸、平复。
他阻止了田丰出洛阳,可田丰并不甘心,放出了这么一手。
可以想见,随着洛阳城事情的发酵,加上御史台的这道公文,天下百官必然惶恐不安,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乱子。
便是有十個半个郡守、县令、甚至是州牧叛乱,荀彧都一点不奇怪。
大汉朝官员是什么德行,作为丞相,荀彧是一清二楚,真要查下去,便是将一个县,甚至一个郡的所有大小官吏全部杀头,冤屈的,可能不超过一指之数。
在这种环境之下,田丰这般强横蛮干,除了引起强烈反弹,拼死搏命,不会有任何益处。
不多时,钟繇,荀攸来了,两人一脸凝重。
荀攸关好门,不及坐下就道:“我们想错了,陛下没有变。只是他不会再强逼我们了。”
荀彧,钟繇默默不言。
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哪里会不清楚。
宫里的那位陛下,始终是那位陛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将‘颍川党’与‘杨党’换家,‘颍川党’失去了对御史台、吏曹的掌控,三法司中,刑曹,御史台回到了宫里手里,而吏曹的王朗与他们向来不对付。
宫里要做事,已经不是完全须依赖他们‘颍川党’了。
“要出乱子了,先想想怎么应对吧。”荀彧没有多提刘辩,声音平静的道。
钟繇道:“田丰这么做,肯定会扰乱地方,‘新政’定然会大受影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削减这种影响,稳住‘新政’。‘新政’已经到了这个关头,决不能退缩,停滞都不行!”
荀攸闻言,一脸不解,道:“陛下不会不知道这种后果,他为什么还是纵容田丰?”
荀彧看了他一眼,道:“是我们做的不够,陛下不满了。”
荀攸不由得皱眉,道:“我们已经做到极限了!陛下……”
“好了。”
荀彧打断他的话,道:“说事吧。”
荀攸瞬间醒悟,将话头咽回肚子,纵然对宫里再有不满,一些话,还是不能说出口的。
钟繇神色严肃,沉吟着道:“现在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地方的州牧,只要他们稳住了,郡守、县令则问题不会太大。第二个,就是兵曹与大司马府,只要地方上的禁军牢牢把控,便不会有太大的乱子。”
荀彧认真思索,道:“大司马府与兵曹,我来办。你们亲自出去一趟,安抚各州,对于一些重要的郡,也亲自走一趟,该许诺的许诺,该保的力保。田丰那边,我会再施压。”
钟繇点点头,道:“这个好办。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提。”
说着,他瞥了眼荀攸。
荀攸猛的坐直,沉声道:“曹操绝不可出京!”
荀彧神色微动,道:“嗯。”
钟繇见状,便也不再提,道:“丞相,吏曹那边,也要盯紧了。这一次要不缺的官员众多,我担心王景兴会趁机做些动作。”
荀彧不自禁的双手按了按太阳穴,沉色道:“好。你们出京后,各大世家也走一走,对于一些大才,可以破格录入。必要时,明确告诉他们,一旦他们真的抵制朝廷科举,朝廷会将他们录入‘不仕名单’,五代以内,静止入仕,甚至连坐亲友。”
荀攸一惊,道:“这,是否有些过于严厉,我担心适得其反。”
荀彧目光湛湛的与他对视,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明白轻重吗?如果我们不把事情做在前面,一旦陛下出手,就是我们进退两难,处境尴尬的时候,既如现在!”
荀攸张嘴要什么,最终还是转了话头,道:“天牢里有很多是我们的人,该保的一定要保出来,而且,决不能让御史台大肆诛连!”
这一次,荀彧没有反对,道:“我来办。”
荀攸意外,旋即也明白,不知道是不满还是什么,突然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