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再次批阅奏本,道:“外面的动静,让徐衍盯一盯。你给皇甫坚长去信,要他查一查,孙坚到底死没死。”
孙坚在广陵郡遭遇不明刺杀,据说伤势严重,但详细的,洛阳城里还不清楚。
而孙坚如果真的死了,那江东还得有变数。
江东目前以袁绍、刘表、士家为最强,孙坚、公孙瓒相对势弱,如果孙坚死了,他的地盘,多半会被袁绍吞噬。
这不是刘辩想看到的,同样的,江东士族也不接受袁绍。
刘辩手里的奏本,就是工曹尚书吴景,请求允许孙策返回吴郡‘探病’的。
“是。”潘隐再次应道。
刘辩摆了摆手,再次专注的批阅奏本。
潘隐悄悄退出去,又瞥了眼半空中的刘愈,却是一愣。
这位二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
‘睡着了?’
潘隐多观察了几眼,眼神怪异的走了出去。
刘辩这一忙,不知道过了多久,陡然清醒过来,抬头看去。
只见半空中的刘愈,真的睡着了,还在磨着牙。
刘辩连忙道:“放他下来。”
刘愈还不到六岁,刘辩只想给他个教训,没想到这一忙给忘了。
刘愈被放下来,揉着眼,道:“父皇,我可以回宫了吗?”
睡眼惺忪,小脸写满了懵懂与无辜。
刘辩心里有怒气发不得,只能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道:“去给你母亲道歉。”
小家伙哦了一声,揉着眼,慢悠悠的转身出了大门。
走出没多远,他眨了眨眼,陡然清醒过来,撒丫子小跑。
这哪逃得过刘辩的耳目,心里更气了。
“迟早被这个浑小子气死……”
刘辩叹了口气,喝了口茶,继续忙碌起来。
在刘辩忙碌的时候,宫外同样没有停歇。
董卓以及袁绍,刘表等人攻城略地的消息不断传到洛阳,引来了巨大的恐慌。
朝野各种奏本如同雪花一样飞入宫里,同时六曹、三司等驻地,更是有无数人踏足,想要探清详细,也想趁机谏言,自荐以及举荐。
短短几天时间,冒出了无数牛鬼蛇神,在整个洛阳城穿梭不休。
虽然大方略定下了,那也仅限于高层知晓,洛阳城内仿佛变成了两个世界,最高处的十多人一片安静,其他人则如热锅上的蚂蚁。
几天之后,曹府。
曹操养了几天的伤,恢复的不错,这会儿与郭嘉对坐,黝黑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忧色。
他详详细细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郭嘉听,几乎没有隐瞒。
郭嘉手里握着酒壶,轻轻喝着,耐心的听着曹操说完。
又认真思索良久,他看着曹操道:“将军本身做的没有错,只是宫里那位陛下……”
那位陛下,太难以揣度了,行事仿佛毫无章法,却又暗藏深意,旁人极难猜透。
曹操狭长双眼闪动着,道:“奉孝,你说,我失去圣心了吗?”
郭嘉直接摇头,道:“如果将军失去圣心,这次决然不能安然渡过。将军这一次……陛下想要保住将军,可能面临比以往更加庞大的压力。但他还是保了,说明将军对陛下来说,还有可取之处。”
曹操其实早就想透了,但有郭嘉的话,才算彻底安心,望向窗外,皇宫方向,叹息道:“我曹操何德何能,让陛下轻信至此!?”
郭嘉喝着酒,没有接话。
他同样看不懂,宫里那位陛下,为什么这般看重曹操。
曹操固然有过大功,可闯出的大祸也不少,而且可以预见,以曹操的性格,将来会闯下更大的祸事!
曹操抒发了一阵感情,神情逐渐肃色,道:“奉孝,大司马的意思,是名义上以兖州黄忠为首,调集我与刘备讨伐董卓,实际上,只会动用我与刘备,兖州不会动。”
郭嘉不意外,道:“我猜到了。如果朝廷要调集其他兵马,不会不问罪将军。现在情形对朝廷十分不利,南方是驱狼吞虎,未必不会养出真正的猛虎来。而且,那刘焉病重,孙坚将死,江东局势还会再变。汉室江山,或许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
曹操顿时脸色铁青,双眸灼灼,沉声喝道:“有我曹操在,谁敢动大汉江山!”
郭嘉看得出,这是曹操的真情流露,沉吟片刻,道:“夏收要结束了,各路诸侯得到补充,实力大增,朝廷的底线,就是不波及北方的稳定,使得朝廷有时间继续推进‘新政’,恢复国力。”
曹操双眼一瞪,道:“你是说,朝廷根本没有讨灭董卓的意思?”
郭嘉刚要喝酒,闻言不由得笑了,道:“如果朝廷有心,真的不可以抽调兵马?兖州的兵马真的不能动?将军与刘备手里加起来不过五万人,这点兵马,有可能讨灭董卓以及南方各路诸侯?”
曹操晃神了,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点!
郭嘉喝了口酒,继续说道:“或者我说错了,朝廷是有心灭懂的,只不过暂时做不到,但是乐见董卓被灭。将军这一次,或是立不世功业之际!”
曹操顾不得腿上,坐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