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躬着身道。
大势所趋,已经由不得董卓、牛辅再耍小心眼了。
这会儿,董卓还在依照刘辩给的名单,挨个郡县的抓捕,落罪。
曹操则率兵在四处剿匪,短短不过五六天时间,他的队伍居然膨胀了近一倍!
各郡县的整顿正在有序进行,并州虽然天翻地覆,但也有种难得一见的‘安定’。
刘辩见安排的差不多了,转身回去继续处理他的公务。
张辽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护卫刘辩回京。
与此同时,洛阳城已经沸沸扬扬,到处都是刘辩御驾亲征,大获全胜,斩杀匈奴单于的伟大事迹。
一处茶馆,座无虚席,吵闹喧天。
一个拄着拐的中年人,脸红脖子粗的大声道:“我当时离陛下不过一丈,那时,匈奴的箭雨,铺天盖地,无边无际,陛下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箭雨扑面而来,我还看到,有一根箭矢就落在陛下的脚前,陛下毫无惧色!”
众人都知道,他是从上党郡退回来的伤兵,齐齐双眼大睁,热情无比的盯着他,呼吸都停了,脸上写满了:你快说你快说,你快说啊。
这中年人虚荣心瞬间膨胀,喝了口茶,赚足了目光,这才道:“当时啊,匈奴人来势汹汹,追着曹操杀到了南门,两万人啊,比上党郡内还多出两千……”
中年人说到激动处,忽然站起了,踩在凳子上,迎着所有人炽热的目光,朗声道:“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陛下站在城头,高举着剑,满目威严,与我们所有将士大喝: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朕与众将士一同守城,共存亡!”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一干听众听的热血沸腾,忍不住的开口叫好。
所有茶馆的人都激动不已,热烈喝叫声简直要鼎破这个小茶馆。
角落里,有两个人十分平静,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二十四五岁模样,衣着清爽,姿容俊美,一看就是偏偏佳公子。
他伸着头,低声道:“父亲,是真的吗?”
对面的中年人皱眉凝色,面容无光,给人一种愁眉不展的感觉。
中年人轻轻摇头,道:“多半虚假。”
一个年轻小皇帝,面临数万匈奴人面不改色,谁人能信?
年轻人神色一松,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斩杀匈奴单于应当做不了假,此番御驾亲征,确实大获全胜,我大汉多年未有之光景。”中年人又补充道。
年轻人神情又一紧,双眼里浮现一丝可惜,一丝怅惘,心里道:‘御驾亲征,如使我也在……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眼见着吵闹声越发热烈,年轻人定了定神,道:“父亲的洛阳令已经被罢免,要不,回庐江吧?”
中年人目露不甘,心头压抑,却又发泄不得,犹豫着道:“我想,去汉中看看。”
年轻人自然看得出,当即道:“有孙伯父照应,倒也是好去处。”
中年人见儿子答应,顿时面露笑容,道:“晚上你随我去拜访蔡太常,你祖父与他有旧。”
年轻人倒是与蔡邕不熟,只是听说他女儿新寡归府。
两人悄悄结账离开,茶馆里的热闹还在继续,出了门,大街小巷,讨论的仍旧是刘辩御驾亲征的巨大武功与光辉事迹。
父子俩对视一眼,躲着人群,直奔蔡邕府邸。
皇宫之内的尚书台,同样忙碌的如火如荼。
荀攸刚从冀州回来,指挥着手底下的人,一边翻着公文,一边与他们说话。
“措辞不够,要突出陛下的英明神武。”
“这是要邸报全国的,太守不够,到县一级。”
“弹劾谁?董卓?不用管。专于陛下御驾亲征一事。”
“丞相那边再去说,拨给并州的钱粮不能少,我知道……就是不能少,再去催,一定要丞相署名才行!”
“大司农府怎么了?钱粮都要存进去,一粒都不能外流!将所有人都迁出,让刑曹那边带人去,强行搬离。”
“宫里的不用你操心。”
“大司马……我待会儿去说,你将建功的名单再梳理一遍,不要错漏了,对,加上曹操。”
“又怎么了?户曹的事?我待会儿去见何尚书,你将钱粮数目给我,我知道我知道,我来想办法。”
……
王允这会儿抱着一叠公文进来,见荀攸忙成这样,转身去他的值房。
荀攸一抬头就看到他的背影,连忙急声道:“王公,豫州牧的人选暂且不要定。”
王允神色不动转过身,道:“为什么?”
荀攸刚要回答,就有人递过一道文书,他匆匆扫了眼就推回去,又看向王允道:“陛下之前有交代。”
外人还不知道,豫州牧,是刘辩特意留给董卓的。
王允抱着文书走过来,道:“我听说,青州的东来郡失守了?”
荀攸坐回去,忙的飞起,随口道:“没有钱粮,朱使君现在愁白了头,一天几道催要钱粮的公文,下官实在挤不出来……”
王允有心弹劾朱儁,想借机试探荀攸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