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黑袍云容并未注意到他身上那诡异的伤势,整个视线随着怦然散开的落花而渐渐变得呆滞起来。
云容素来洁身自好,她不是没有七情六欲,只是对于自己的情感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收放自如的能力。
她知风月而不涉风月,虽知晓在人间有男欢女爱那一档子事,但男儿的身体她真真还是生平头一回见。
这番冲击让云容脑子一片空白。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吃她一记受痛的百里安变得戾怒起来,握着洗雪剑用力一拽。
即便丢掉性命也不可能弃剑的云容自然也是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身体随之被那股力道重重拉扯拽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姿势与角度着实不怎么好,她整个人扑倒在百里安的身上。
隔着衣衫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体温。
四剑云容眼睛猝然睁大,像是一只中箭的小鹿,她双手撑地,心乱如麻,用力将他推开。gòйЪ.ōΓg
慌得竟是连剑都顾不上了,素来沉稳无畏的她竟是难得像个小姑娘似的惊慌失措,狼狈退后好几步,双手捂着胸慢慢蹲下身躯,面如滴血。
原本被安抚下来情绪,被她这么中途一打扰,算是彻底乱了性子。
百里安重新压下身子,一只手紧紧握住云容细致的脚踝,将她往怀中一带。
云容心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手指紧张蜷起,身上的衣衫已经被他扯得层层叠叠褪下,堆在她身下,好似夜间盛放的黑莲红蕊。
紧紧握住而止不住颤抖的右手,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撑开。
他撑开她颤抖的手指,十指交缠而握,压于脸颊一侧。
云容仿佛得到了某种抚慰的安静,刚放松下来的身子,下一刻就仿佛被他拢在手掌下慢慢揉捻成春日的溪河。
从未有过的体现让云容呼吸有些发紧,她紧紧咬着牙,汗水将眉眼映得异常漆黑,扣着他手掌的指节捏得近乎发白。
阿娆无言而幽森地看着两人,簌簌而落的桃花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前世欠下的债,今生果然还是叫她加倍地讨要了回去。
命运弄人,若非她自作聪明以苦肉计来换他心软,怎会捆缚囚笼,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在她面前弥补当年的洞房之夜。
分明这一世,她费尽了心思,却始终都还没有完完整整地得到过他一回。
宁非烟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她最憎恨的那个人都要骑到她的头上去撒野了吗?
阿娆觉得自己的这副血肉之躯,里头包藏的骨头都在恨得发抖,恨得发痛!
树梢的月色朦胧非常,薄如烟雾的云雾在高空轻轻飘过,遮掩些许浮游的光,冷风和热息在破碎的光中交缠,宛若在行一场困顿之梦。
云容口中忽然发出一声呜咽,手指用力地掐住百里安的手背上的皮肉,原来……同他做夫妻是这样美妙的感觉。
他的气息将她紧紧笼住,让人无比安心,仿佛被拽进了一个迷乱的世界。
她意识飞散,晕着泪光的剪水秋瞳远远地看着颤动的枝芽,巨大的桃花树开得枝叶繁茂,花枝摇曳乱颤,花瓣似落海般洒下,如同花帘垂落。
很美丽的一场画面。
在旁早已呆滞傻掉的黑袍云容将这一幕看得明明白白,整个人都是混乱的,耳边宛若下了一场震耳欲聋的暴雨,震得她神魂俱散。
此刻她只想说一句话……
可不可以……不要用她的脸,在做这种事情。
虽然十分清楚此刻在为小尸魔解毒的人不是她,可那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子,躺在他身下人仿佛就成了她,别无二致!
她宛若置身在一场回梦里,看着自己在同小尸魔一起沉沦。
虽说只是心魔,但毕竟是自己身体里同化出来的一部分,素来对情事不屑一顾的她,原来也会在男儿身下发出这样猫儿一般柔软的声音吗?
那小尸魔看着瘦瘦弱弱斯斯文文的,脱了衣服竟又如此紧致有力的腰肌线条。
黑袍云容越看心境便越是乱,偏偏又挪不开眼。
虽相隔数米,可她总觉得被抚摸啃咬的那人就是她。
明明只是心魔,割舍出体外,便再无瓜葛,为何会生出如此古怪可怕的念头来。
终于,那只小尸魔最后像是一只陪着主人玩累地猫儿,蜷紧了爪子,再无方才半点凶狠劲儿,老老实实地趴在女子的胸口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哝声。
云容细细喘着,散开的湿发沾满了灼灼桃瓣,她眼皮疲倦地抬起,看起来就显得懒懒的,轻轻侧目,便看着自己始终被他十指交扣紧紧握住的右手,一刻也未曾松开。
春意未褪的眸子顿时泛起柔软的情意。
她忽起怜爱亲昵之心,缓缓抬起手,想要去亲吻他的手背。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