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本宫让你雨中罚跪的吗?”仙君的压迫感从她的声音中流露出来,根本不是暮泽承受得住的。
暮泽被她掐住手里,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只能怯怯地答话:“不是。”
“我惹妻主生气,该罚……”
苏忆桃冷笑一声,侧了侧脑袋,“你属于我,即便是犯了错,也只能是我罚你,听懂了吗?”
“嗯。”
泛红的眼尾淌着细汩的泪,哭腔里带着绝望,“我下次不敢了……妻主,不要杀他们。”
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根本就经不起雨水的摧残,暮泽的额头有些发烫。
苏忆桃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他却倔犟地跪了一个多时辰。
这或许就是……心软了吧……
玄灵界的生灵修炼仙术,对她们来说,抽筋扒皮都只是小伤,却不曾想暮泽跪了一个时辰就撑不住了。
暮泽可怜巴巴地抓着她的广袖,“妻主,别生气了。”
“闭上眼睛。”苏忆桃道。
指尖光芒闪现,一缕青色灵气涌入他的眉心。
“吞了我这么多灵气,若来日你还敢背叛我,呵~”
半刻钟后,暮泽就抱着她的袖子沉沉睡去,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烘干。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很没有安全感。
拢春战战兢兢地看着从寝宫出来的苏忆桃,“殿下,要不要去熬药?”
苏忆桃道:“去煮些驱寒的药。”
看她没有其他吩咐,拢春这才如蒙大赦地退下,越来越看不懂皇女殿下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女居然会关心一个奴隶的死活!
虽然暮泽现在是皇女侍君,但其实跟奴隶区别不大。
经历过刺杀之事后,邹蓉就一直躲在家里闭门谢客,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朝堂之中忌讳多,苏忆桃没有从正门进去。以她天阶二品的武功,悄无声息地进入邹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邹蓉喜好雅乐,正坐在花厅中调琴。
急促的金铃响让她呼吸一滞,不祥的预感涌上来,她猛地转头,就看见苏忆桃朝着她走过来。
她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臣参见三殿下,不知三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免礼。”
邹蓉不敢起身,只是抬头看她,“殿下,归元楼刺杀一事,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臣也是被人利用的。”
苏忆桃在那把五弦琴前坐下,“本宫相信邹大人,若本宫要杀你,你可没命活到今日。”
“今日拜访,想知道邹大人还敢不敢与厉尚书对抗?”
邹蓉心中一喜,“厉尚书是大燕蛀虫,必须除掉——”她用商量的语气道:“殿下不日就要迁出皇宫,自立府邸,池暝府的摘星楼咱能不能别建了?”
苏忆桃有片刻的疑惑,随后才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这件陈年往事。
池暝皇女生活奢侈,在建造府邸方面要求极为苛刻,不仅要百平阁楼,还要建造风雅阁楼摘星楼,劳民伤财。
她执意建造摘星台,朝中不少官员都持反对意见,并且上奏弹劾。
“可以。”
苏忆桃不在乎这什么摘星台,想当年她修仙的时候都没把星星摘下来,更何况在凡世?
“三殿下虽受陛下恩宠,却也要注意分寸,不要失了民心——嗯?等等,殿下方才说什么?”邹蓉年纪不大,为官清廉,家中只有一位正室夫郎。
夫郎出身寒门,却精通音律,与她情投意合,只可惜体弱多病,十分娇养。
苏忆桃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长裙自然地垂落在地上,“摘星楼尚未开工,不修也罢。”
邹蓉张大嘴巴,里面似乎能塞进去一颗鸡蛋。
她震惊地在虎口上拧了一下,顿时疼得嘶哑咧嘴,“臣不是在做梦吧?”
“你至于这么惊讶吗?”
她重重地点头,感觉此举不妥,又连忙摇头,“臣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苏忆桃的手指在木琴上拂过,没有看她,“邹大人真性情,在燕朝极为难得。”
两根手指挑动琴弦,“铮!”
此时的邹蓉目不转睛地盯着琴,生怕苏忆桃下手太重,把琴弦弹坏了。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池暝皇女并不懂音律。
“既然要揭发厉曌的罪行,你就把收集到的证据讲给本宫听。”苏忆桃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去拨弄桌上的琴。
“是,那天突发变故,臣这就将罪证奉给殿下。”
“厉曌虚报账目,窃取工款;前两年兰成水患消除,涸出良田千亩,都被厉曌暗中收购。兰城偏远落后,她利用手中权势,提高赋税,从中谋取大量钱财……”
谈及朝中要事,邹蓉无比严肃,将自己所掌握的事情通通说出来。
苏忆桃虽然能靠算卦推演得知一二,却必须装作不知道,要把这场戏从头到尾演完。
一个少年慌张地跑进来,“家主,不好了,郎君他又咳血了……”
邹蓉慌张地转身,作势要离开,“殿下,内人身体不适,请容许臣失陪片刻!”
“等等,本宫随你一起,拜见尊夫。”苏忆桃脚尖用力,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