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有些大胆的宫人好奇,敢抬头看看行刑的过程。
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呜咽声越来越凄惨、越来越沙哑,便是胆子再大的宫人,也不敢再看。只低着头,听着木棍落在皮肉上沉闷的声音,心脏怦怦直跳。
这一棍又一棍接连不断的落在秋儿身上,开始时,她还从喉咙中撕出求饶声,渐渐地,没一棍落下都会溅起血花,她也随之气息奄奄,越发没有声音了。
她颈部以下早已经血肉模糊,鹅黄色的衣裳也被鲜血染透,活生生一个血人似的。
秋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前爬了爬,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萧
明述垂眸看着她,颔首道:“停吧。”
几名太监立刻停下,将已经没了人样的秋儿拖到阶梯跟前,她喉间嘶哑地发出悲鸣声,如一块烂肉般瘫在阶梯上。
王德海递上一本册子,萧明述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淡淡道:“谁指使你的?”
秋儿嘴里还塞着麻布,鼻涕眼泪和血迹混在一起,那张娇俏的脸庞早已毁了,王德海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俯身一把将她嘴中的麻布抽出来:“若不想家里一家老小都被连坐,我劝你实话实说,指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空气骤然涌进肺里,秋儿大口大口呼吸着,咳嗽着吐出几口血沫。
她喘着粗气,十指用力抓着地面,发出的声音低不可闻,断断续续说着一个名字。
萧明述抬手挥退了身边侍从,居高临下俯了俯身,听见她如同失了智般重复着:“六……六皇子,六,六皇,皇子……”
六皇子?六皇子萧恒知,那是太子殿下的嫡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
王德海离得近,听见这话脸色瞬时大变,惊惧地抬眼去看萧明述。
萧明述的神情还是如同往常那样波澜不惊,没有漏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中,郁色浓稠,盛满了令人心悸的冷厉。
半晌,他转头吩咐王德海,声
音低沉:“带下去吧,死了找地方埋了就是。”
王德海立刻应了一声,指挥着两个宫人将她拖走,路过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
围观的众人中,有个胆子小的宫女已经吓得昏了过去,被人架着躺到了一边。
太子殿下的面色清冷,抬眸看了一眼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宫人,淡声开口:“江晚茵是个心善的人,孤不是。”
这话言外之意也很明了,是摆着要给未来太子妃撑腰的意思。
江晚茵虽是个面慈心善的主儿,这也不忍,那也不忍,但若是想越着她往上爬,那太子殿下就会亲自出手整治。
秋儿就是
个前车之鉴。
满院的宫人哪里听不出来,面色煞白,纷纷叩首道:“奴才们一定尽心尽力伺候郡主,绝不敢心怀二念!”
萧明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唯独叫上张嬷嬷,无甚表情道:“往后有这样的宫人,早早处置了,若再有下次,你这掌事嬷嬷,就换人来当吧。”
张嬷嬷跪伏在地上,颤巍巍应了句“是”,还未敢起身,便听到太子殿下又说:“只要对你们主子有不甘和不忠的,一并处置,不必来报了。”
张嬷嬷听着殿下散漫的语气,整个人如坠冰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强压下心头恐惧,郑重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