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府,到底是何人所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直到天明,宋言才拖着略显疲惫和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大牢。
云清必死无疑,哪怕秦风愿意放他一马,惠文帝也不会容忍这等以奴告主的悖逆之徒活命。
刺客的身份扑朔迷离,宋言一时半会,也无法得知,除了秦风之外,还有谁要置他于死地。
是刚刚输了赌约的东临王?
他在天京城,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是隐藏起来的黄家吗?
宋言得罪的人实在不少,任何人想要他的性命,都有可能。
但是,敢在天京城行凶的,倒是屈指可数。
武侯府的书房中,柳茹梦见宋言与梅秋风相谈要事,放下手中精心准备的糕点,便欠身退出了房门。
离开之际,有意无意多看了梅秋风一眼,二人并未注意。
“一场大火,倒是烧得天京城人心惶惶。”
梅秋风白眼一翻,将宋言送到嘴边的糕点夺过,义愤填膺地看着他:
“谁让你平时行事不计后果,以本姑娘来看,烧云府是假,警告你才是真的。”
“咦?你居然变聪明了?”
宋言惊讶地看着梅秋风。
梅秋风冷哼一声,口中含着糕点,声音含糊不清,
“那是,本姑娘一直都很聪明,只是你没看出来而已。”
“若不是本姑娘看出端倪,你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梅秋风神情傲慢,又重新拿了另外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咀嚼了片刻,似乎是觉得味道不错。
“好在你没事。”
“什么叫我没事,若非我福大命大,智计超群,早就死翘翘了。”
宋言气愤,看着梅秋风吃得津津有味,顿时也觉得腹中空空荡荡,没有心思思考。
“我就说不要回天京城,你非要回来。”
梅秋风沉吟,忽然正色,道:
“不过,敌暗我明,是要多小心一些。”
“陈三也太没用了,差点着了那刺客的道不说,到现在居然都没审问出个所以然来……”
梅秋风蹙眉,又迅速舒展开,
“你不是去见了云清,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当年的逆案不简单……”
宋言眉目一闪,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闻。
梅秋风狐疑,
“什么?”
宋言摇头,所有事情看似只针对他,但仔细想想,与当年的逆案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事暂且不管,先想想如何应对东临王等人吧。”
梅秋风不置可否,撇了撇嘴,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我已经让九叩提前去海州了,肃州有郑钱与顾玲在,应该不会出问题。”
以宋言的奸猾和手段,区区一个东临王,梅秋风自认为,他不可能是宋言的对手。
她也算识人无数,有些人刚正不阿,却不够圆滑,容易被小人陷害。
有些人奸猾,却自私自利。
唯有宋言,多少都沾染一些,却依旧守着心中一片净土。
“肃州我自然不会担心。”
宋言沉吟半响,他与梅秋风之间,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有人暗杀,我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一时却想不明白,云府这把火,到底是谁烧的。”
“那便要看看到底谁在其中获利了。”
梅秋风面色古怪,对于云府起火,也一直想不明白,
“如果只是为了提醒你的话,那应该是友非敌。”
宋言摇头,忽然问道:
“还记得在望天阁看上你那个纨绔子弟吗?”
梅秋风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反应过来。
本姑娘天生丽质,身后有几个人追求,不是天经地义吗?
“记得,这事与他有关?”
“王洛看着便不是善茬,况且,当年海州顾家灭门一案,与王家有直接关系,他派人到天京城刺杀我,也有可能。同时,也不能保证,王家与天京城没有联系,火烧云府,表面上看,自然是为了陷害赵王,其中最得意的,恐怕还要数楚王和晋王。”
梅秋风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隐隐有些担忧,
“这件事情如此复杂,你为何会要答应楚王和陛下?”
宋言翻了翻白眼,好像他有的选择似的。
“此事,我已经被牵扯其中,即便我不查,有些人也不放心我的存在,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只是……”
“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当年,莫家统率二十五万大军,骁勇善战,所过之处无一战之敌,守卫大燕北境,震慑寰宇,举国上下,军中威望与皇族相比,也不遑多让……”
宋言轻声一叹,
“即便权势如此,在阴谋诡计下,依旧不堪一击,一夜之间,除了莫同淅之外,莫家所有人全部葬身于莫家府邸。”
那一夜,血流成河,厮杀声震天……
“甚至连太子和海州顾家,也被牵连。”
梅秋风心惊肉跳,更为宋言担忧,与莫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