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一连两日,宋言悠闲的生活,因为惠文帝一道诏令,便要烟消云散。
哪怕他有所准备,但当惠文帝问起的时候,他依然有些头疼。
“你在肃州闹出来的动静,倒是不小啊。”
惠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宋言,身后依旧站着随身伺候的尚和。
宋言眼神微动,
“陛下明鉴,那动静可不是微臣惹出来的。”
周安县黄家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惠文帝的桌案前必然已经有事情的始末,他也不用过多赘述。
至于黄友新父子,同样也是死有余辜。
惠文帝冷哼一声,
“你救下章和公主有功,便功过相抵,朕也不会怪罪于你。”
不就是不想奖赏我吗?
硬要给我头上安一个罪名。
宋言心知惠文帝这话中的意思,也躬身行了一礼,堂而皇之道:
“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的分内之事。”
惠文帝深深看了宋言一眼,起身走到他身边,突然问道:
“你可认识董路董太医?”
董路?
宋言内心的慌乱一闪而逝,深怕惠文帝看出他心中的波澜。
“微臣认识谢神医、邱神医……并不认识什么董太医。”
“楚王要你调查莫家当年的谋逆案?”
惠文帝又问。
宋言心乱如麻,这父子两人是怎么回事?
一前一后来询问他……
“可有查出什么结果?”
不等宋言回答,惠文帝已经迫不及待追问。
莫家与顾家当年的谋逆案,尘封已有二十年,许多痕迹早就磨灭得一干二净,一时半会,哪里查得清楚?
现在,不仅楚王时刻关注,就连惠文帝也感兴趣?
宋言脸上挤出一丝苦涩,但又不是很明显。
他相信,惠文帝一定能够捕捉到,
“微臣这一路,为了协助柳大人破获黄家杀人灭门惨案,又孤身营救章和公主殿下,随后便马不停蹄回了天京城,哪有多余的时间去调查此案啊。”
宋言神色变化,顾左右而言他,眼角余光偷偷飘向惠文帝,
“若不是黄家故意从中作梗,或许还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现在……”
以惠文帝的耳目,他不可能不知道宋言这段时间的行踪。
“长篇大论,无非是想表明,此案毫无进展吧。”
惠文帝嘴角一颤,不愿意再继续听宋言哭诉。
宋言蹙眉,心中腹诽,长篇大论是为了表明,他也是迫于无奈,怎会是想表达此案毫无进展?
牛头不对马嘴……
再者说,这起案件,到底有多少人盯着,惠文帝一清二楚。
惠文帝自己不想查,楚王又分身乏术,受苦受累都是他。
惠文帝之所以对宋言寄予厚望,也是因为两件事情。
第一,他与黄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第二,青城山一行,他明知险象环生,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上山营救秦般若。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好说话。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宋言眼中,惠文帝无非就是来给他找事的。
“陛下,此案想要查明,难度颇大,不如不查了吧?”
惠文帝面色微冷,宋言急声表态:
“当然,陛下若是要查,微臣定当全力以赴,不查明当年的真相,誓不罢休。”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惠文帝:
“不过,微臣斗胆,想要问问陛下,对此案是否还有其他看法?”
“看法?”
惠文帝挑眉,似乎明白了宋言指的意思,
“朕没有任何看法,也不需要任何看法,朕只想要一个结果。”
霸道……
宋言脑中顿时闪过念头,心下有些犹豫。
惠文帝真正在乎的似乎不是真相,而是他当初损失的颜面。
身为天子,却因为初登大宝,连一件扑朔迷离的案子,都不能随心所欲地调查。
他是想让他那些人知道,天子的威严,不可侵犯,仅此而已。
可现在……不能不管了啊!
宋言咬牙,硬着头皮,道:
“以陛下的智慧,岂会看不出此案疑点重重?”
“当年顾家驻守海州,莫家驻守北境,两家都手握军权。太子殿下也深得陛下圣恩,他们若真有谋逆之心,又岂会束手就擒?莫家会不带一兵一卒返回天京城吗?难道仅仅是因为莫家那还未出生嫡孙?”
“为何不能是临时起意?当年,莫家在军中的威望之高,有传言,北境偏远之地,军中只知莫家,却不知皇家。”
惠文帝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眼中流露出一丝怒意,转眼消散。
宋言闻言,犹豫之后,道:
“若是临时起意,又岂会在莫家府邸等死?左右是谋逆的灭族之罪,为何不反抗?陛下恕罪,微臣就事论事,绝对没有冒犯龙颜之意。”
感受到一道冷芒袭来,宋言后背一冷,连忙解释。
“若没有反抗,莫同淅为何会逃脱?”
惠文帝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