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一道浑圆的身躯,犹如一颗巨大的圆球,从远处快速滚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人,肩上背着一个药箱。
宋言凝目看去!
苟富贵……这身段,果然够富贵啊!
阮范见苟富贵来得如此及时,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声音带着哭腔就往苟富贵扑去,喊道:
“大人……是他们。”
他指着宋言和梅秋风,
“是他们伤了公子。”
“我儿啊。”
苟富贵一个箭步就冲到苟荡身边,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快快,邱郎中,快给我儿看看。”
苟荡面色苍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苟富贵心里一个咯噔,紧张地看着他。
“大人,他们不仅伤了公子,还拒不承认,您来得正好,快将他们拿下,为公子报仇雪恨。还有他们三人,同样是帮凶。”
阮范不停地煽风点火,对老道士的污蔑也心怀怨念,眼中更是挤出了眼泪,悲愤道。
“敢问武侯,我儿是如何得罪你了,你要下如此狠手?”
苟富贵起身,肥圆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今日,你若不给本官一个交代,知州大人容得下你,本官容得下你,大燕的律法也容不下你。”
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苟富贵在匆匆赶来的路上,恐怕已经从通风报信的人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知道宋言的身份,还有他与黄家之间的爱恨情仇。
只要与黄友新同仇敌忾,那黄家背后站着的二皇子赵王,同样也会成为他的靠山。
看着苟富贵站在法律的制高点,宋言不由失笑,
“苟大人来得正好,刚刚本侯爷已经替大人审问过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令公子是突发恶疾晕倒的,与旁人无关。”
“你放屁,我儿的身体一向健朗,怎会突发恶疾?”
苟富贵横眉冷对,目光扫过阮范与郝爽。
阮范立刻就附和道:
“对,公子体壮如牛,别说有恶疾,就是风寒都未曾感染,怎会无缘无故晕倒,是你们串通一气,试图混淆视听。”
“你这话就不对了,刚刚询问证人的时候,你也是点头同意的,怎么苟大人一来,你就变脸了呢?”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感受到苟富贵冷冽的目光,阮范心头狂跳。
这狗东西,是要害死他啊!
他什么身份,岂能做苟荡的主?
苟富贵也知道,宋言巧舌如簧,数千江南名院的学子,都敌不过他一张嘴。
自己与他掰扯,多半也不是对手。
好在苟荡受伤是事实,他无法撇清,只要将他带回知府衙门,如何炮制便是他说了算。
哪怕对方是侯爵,他也有办法。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你是陛下亲封的侯爷,也不能当众无故行凶。今日你最好与本官走一趟,否则,休怪本官不讲情面。”
苟富贵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为苟荡讨回一个公道。
“这位大人,令公子确实是突发恶疾,老道士亲眼所见。”
宋言还未开口,老道士就开口解释道。
他现在是完全和宋言绑在一根绳子上了,既然已经做了假证,那知道一错到底。
否则,失去宋言的庇佑,他的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住口,来人……将他给我拿下,此人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定然是来坑蒙拐骗的。”
苟富贵一声令下,当即就要拿下老道士。
敢维护宋言与他作对,那就先拿你开刀。
“你这狗官,胆敢对老神仙不敬?”
三炮和四响两兄弟倒是对老道士忠心耿耿。
三炮拦在老道士身前,冷声道:
“惹怒了老神仙,等老神仙降下天雷,定让你魂飞魄散。”
他们这群青城山的匪寇,最痛恨的就是如苟富贵这等贪官污吏,甚至每次下山犯案,都是要提前提防府衙的官兵。
“胆敢辱骂本官……你们还愣着作甚,将他们全部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苟富贵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撕碎了三炮的嘴。
“住手。”
秦般若与柳茹梦从内院中走出,目光冷冰冰地看着苟富贵,
“苟大人,你好大的微风啊。”
秦般若一向不喜欢以权势压人,到肃州至今,哪怕澜庭阁面临困境,处处被苟荡等人为难,她都不曾想过自曝身份,让苟荡知难而退。
这在宋言看来,虽然有些迂腐,却也因为这一点,宋言才不留余力地帮她。
可眼下,因为梅秋风一时冲动,导致宋言陷入危险,她也不得不放弃一直坚守的原则。
倒是让宋言有些意外。
“你又是何人?”
“我……”
“她便是澜庭阁的掌柜。”
秦般若刚要开口,宋言却率先出声打算,并摇了摇头。
苟富贵闻言,区区一个酒楼掌柜,低贱的商贾,也敢质疑他,顿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