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不能坐到对面去?”
前往建康府的马车上,老道士的脸像墨汁一样黑。
本就空间窄小的马车内,他坐在中间,左右挤着两个身材清瘦的男人。
就像一辆囚车,押送犯人上刑场!
仿佛他去一趟建康府,就是去鬼门关一样?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老道士想死的心都有了。
到底是谁找来的这两个极品?
这是保护他,还是监视他?莫非是大当家?
也只有他了,这狗东西,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暗地里却藏着诸多坏心思,得想个办法,最好弄死他才能高枕无忧。
自从被宋言胁迫上了青城山,老道士是战战兢兢,但在九叩的协助下,他老神仙的名头,比在周安县郭家村的时候还要响亮。
青城山那窝匪口,对他是敬若神明。
可逍遥惯了的他,在那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青城山上,是多待片刻都觉得烦闷。
好不容易等来宋言的消息,他便迫不及待,踏着灰蒙蒙的天色,就下了山。
“小人要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老神仙您啊。”
“对……”
一人理所当然地开口,一人重重点头附和。
配合,相当默契。
老道士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是谁派你们来保护我的,对了……二位怎么称呼?”
“老神仙,我叫三炮,他是我弟弟,叫四响。我们都是大当家派来保护您的。”
三炮?
四响?
这名字取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也是忒随意了一些吧?
老道士白眼一翻,大当家这哪是派人来保护他,明明就是派这卧龙和凤雏来监视他。
深怕他借机跑路,不回青城山了?
见老道士吹胡子瞪眼,三炮还以为老道士自觉术法高深,瞧不上他们,呵呵笑道:
“老神仙放心,我们兄弟二人的武功很高,只要有我们在,一般的宵小,绝对近不了您的身。你虽然一身神通,但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让你出手吧?那岂不是……对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杀鸡?”
毕竟书读得少,三炮歪着脑袋,看向四响。
四响与他也是半斤八两,想了许久,也憋不出一个屁来。
老道士深深吸了口气,提醒道:
“杀鸡焉用牛刀。”
“啊,对对对。”
“还是老神仙厉害,出口便能成章。”
“那是,你也不看看老神仙是什么人,那是天上下来的神仙,是我们能比的吗?”
那日,老道士随手一挥,远处那山峰就轰的一声炸响,那一幕,宛如天神之怒,让青城山的匪徒瞠目结舌。
不仅如此,那烧开的油锅,老道士的金刚不坏之身,随意就能伸手下锅油炸,并且完好无损。
他们谁敢?
哪怕是假扮道童的九叩见了这一幕,也有些摸不清,这老道士到底是真神仙还是假神仙。
暗叹侯爷深藏不露,随意找了个道士,都如此生猛。
两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不错,至少哄得老道士一怔一怔的。
“有多高?”
老道士的心情稍有缓解,顿时也来了兴趣,但这两人挤得他实在难受,语气也还是有些冰冷。
“三四层那么高。”
三炮一番比划,四响也急着道:
“一个人打两三个,不在话下。”
这也叫武功高?
老道士闻言,心里是直骂娘,连侯爷身边的小丫头都比不上,还好意思自吹自擂。
马车一路颠簸,总算到了建康府,并且直奔澜庭阁而去。
澜庭阁的朱红门前,摆着一张方桌,桌上铺着一张红纸和笔墨,宋言慵懒地靠坐在桌案前,目光游离在过往的商贩走卒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青衣长袍的大壮,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与身穿紫色衣裙的小离在闲聊,俨然一副舔狗的模样。
“这办法真的可行吗?”
梅秋风手上捏着一盘瓜子,走到宋言身边。
“皇帝不急太监急。”
宋言伸手刚要去拿瓜子,梅秋风闻言,立刻就将盘子拿了回去,
“你说什么?”
“我说不要急。”
宋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梅秋风,她冷哼一声,这才放下盘子。
与此同时,老道士的马车终于在澜庭阁的门口停下,三炮率先跳下马车,有模有样地取出一张马凳,然后四响也极为配合地扶着老道士下车。
老道士扫了一眼,目光就落在宋言和梅秋风身上,
“侯……公子。”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但三炮四响形影不离,他立刻改口,神色却恭恭敬敬道:
“酒楼可开始营业了?”
宋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淡淡道:
“今日城南的吕大官人要在酒楼摆寿酒,不接待散客。”
三人赶路许久,眼下都饥肠辘辘,三炮一听宋言这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出来,指着宋言的鼻子就喝道:
“别的散客你可以不接,但是我们,你必须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