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日月轮转。
王路闭关绘符足足三年有余,三年中,大量的中级低级特殊符不断从他的房间中流出,为整个大战算是奉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虽然还远不及他许诺下的妄言,但是整个西漠的各宗各派已经对他保留了一定的尊重,就连和他有深仇大恨的苦药,也对王路产生一分敬佩之心。
此时的他,已经精疲力尽,他软弱的目光看向房中堆积如山的废符,悠然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便一头栽在床上,沉沉睡去。
沉睡中,他仿佛看到爹娘在向他微微挥手,仿佛看到如玉般明丽的孙雪挥刀向自己砍来,砍到途中又抛刀离去,仿佛看到了清婉温情的李眸晴对着他浅浅一笑又消失不见,仿佛看到了那朵百合花般的陈雅儿身陷囹圄,向他求救。
“呀!”
王路从梦中惊醒,浑身湿冷一片,他有点不清醒地回忆着梦境中的那一幕一幕的画面,使劲地甩了甩了头,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愣愣出神。
半柱香后,他才从迷惘中回神过来。
随手挥出一道法诀,一道水幕出现在面前,他看着水镜中的全身凌乱、仿佛老去几十岁的自己,施法下,容貌发肤眨眼间恢复至闭关之前。
他略微查看了一番自己的情况,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连绵不断三年的绘符,自己的修为何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金丹中期也毫不知觉,这令他的修为提升了三分之一还多,神识已经超过了半步元婴的范围,至于能否和真正的元婴初期修士比肩,他则没有把握。
自己正式踏入金丹中期,这再次给予了他一份力量,一份能够全身而退的坚定。
他看了看时间沙漏,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有余,他望着满屋子堆积如山的废符,不免心生感怀,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柔弱了。
其实,并不是他软弱了,而是因为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让他有了奋不顾身的理由,单是一个陈雅儿就令他偿还不完,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王路收起了房间的防御阵法,把门推了开去,略微感应下,符堂所在的院子并无任何一人,他感到事情有变,快速朝符殿奔越而去。
符殿广场,这里集中了符殿所有的符师,师姐谢灵韵站在广场中心的高台上面,站在她身前的是一名元婴初期精神矍铄面色温和的老人,远远看去,老人浑身上下仿佛充斥着数之不清的符篆虚影,王路知道,这位老人便是大名鼎鼎西漠制符第一人:符痴。
符痴看向广场上符殿所有的人,沉声开口道:“两族决战即将来临,以免造成无谓的牺牲,各位老祖决定,我们七系首先撤离血战城,返回七巨城,等待最终的结果。”
“老朽穷尽一生心血专研符道,在有生之年得遇两族大战盛世,虽然未能给我人族带去相应的帮助,但是,我也无愧于心,我也相信,在场的你们也都无愧于心,我们已经做到了极致,奈何受实力和天赋所限,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们都是我符之一道不可多得的良才,不管你们愿意与否,我都将强制性的把你们全部带走,万一我人族战败,你们便是我西漠符道的希望所在,所以请大家务必登上巨舰,与我一起返回七巨城。大家不要有同生共死的想法,我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热血汉子皆是巾帼须眉,对于此战,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所以,也请诸位不必亏欠。”
“最让我动容的,我西漠梦幻宗符堂竟然出现了一名符道怪才,直至现在,他都还在孜孜不倦地绘制灵符,我详细考究过他所绘制的符篆,让我吃惊的是,凡事他绘制的符篆,不论是一般的中级符还是特殊的中级符,总是比其他相同的灵符威力强上四分之一,这样的天才,我是闻所未闻。所以,一个月前,我已经停止了给他供给制符的灵材,相信,不久之后,他便可以清醒过来。”
“说了这么多,谢师侄,组织大家,登上巨舰,快速离去!我们虽然不能贡献多少,却也不能成为累赘。”符痴一席话,说得所有人都深深地低下了头,同时也让所有人都拽紧着拳头。
无愧于心就好!
符殿的几百人,在谢灵韵的安排下,都默不作声地登上了返回人族的巨舰,在巨舰冲天而起时,一个身影却从巨舰上飞跃而下。
是符痴!
他看着远去的巨舰,眼中射出一分期许和伤感,人族一旦战败,他也将埋骨血战城,不过,这又能怎样呢,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念到的一首词,他也跟着默默的朗诵出来: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念到最后,他放声长啸,踏着遁光,朝着血战城外飞去。
听到符痴跌宕起伏、抑扬顿挫的满腔热血,王路红着眼睛从大殿中走出,他看向只剩下一个黑点的巨舰,想都没有想,便放出青鸾飞行古宝,就要紧随符痴而去。
“小友莫走!”一道略带粗犷的声音仿佛长出一只手掌一样,生生地把即将远去的青鸾飞行古宝压下。
王路心中一凛,单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令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