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能看到他倚在墙边,借着月光看去,谢誉鄞消瘦了许多,形容可怜。姜宁有一次,夜半噩梦连连,心中软弱无依,出屋倚墙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肩上哭了许久,他长睫微动,似要醒来,她擦拭了眼泪便急忙又进屋来了。
姜宁自是不知,她进屋之后倚在门板上,谢誉鄞便在门外,将脸颊贴在她的身影处,大掌亦在那影子上脸颊位置轻轻抚触。
姜宁中打定了主意要离开,绝不与他再有交集。如果,谢誉鄞执意不放行,她就这样耽着,直到老了、糊涂了,将伤心事都忘了。
这天入夜。晚膳后,姜宁牵着七色狐在御花园兜转几圈,七色狐已经一岁两个月,个头已达姜宁膝盖。
“狐狸,回去了。”姜宁轻轻唤了一句,那七色狐便朝她奔来,在她腿边蹭着毛茸茸的脑袋。
姜宁嫣然一笑,牵着它脖间银锁链,朝养心殿踱去。推门进屋。便见窗边站着一名男子,身着黑袍,背身而立。
姜宁一怔,心想:唯有永大哥才会这般黑衣黑袍的打扮。问道:“永大哥来了。”
窗边男人闻声,转过身,说道:“我们..好久不见。”
谢誉鄞这一个月来,遭到姜宁冷目相对,对她思念入骨,又恐前来相见惹她生厌,于是,趁她去御花园溜狐,便打开墙中密室,取出面具,坐在椅上静静等着。忽听到姜宁回来的脚步声,便带上面具,扮作永凌,站在窗边暗处去了。
姜宁轻轻道:“不久,那日永大哥推我婢女手臂,让谢誉鄞刺死我女儿,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依旧将永凌当做凌云。
永凌淡淡一笑:“你既知道是凌云致使你爱女送命,你丈夫是…无意所为,你为什么还…冷漠对他?你该跟他和睦恩爱才对。”
姜宁坐下,倒上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喝下,一杯推去桌子另一侧。“因我爱他,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最是关注,不能容他做一点错事。做了一点错事,我就不会原谅他。更何况,他刺死了我们女儿。”
永凌心中猛地一动,问道:“你当真爱他?还爱着他?”上前按住姜宁的肩,双眸盖在面具阴影下,眸色看不清楚,却那一双眼眸,炽热极了。
姜宁拧眉看着他面上黑白面具,说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放狐狸咬你了。从我女儿死那一瞬,我跟永大哥的情意,荡然无存。”
永凌一怔,心想:我是第一蠢蛋。明知道她以为我是凌云、她的杀女仇人,还要带个面具来见她,这是自找没趣。说道:“你可以杀了你永大哥,为你女儿报仇。”摘下佩剑,放在桌上。
与姜宁看看那剑。摇了摇头:“杀了你,我女儿也活不了。”突然蹙眉,扬起小脸看着他,问道:“永大哥,你不是疯疯傻傻,为什么现在脑袋又好使了?说话也…明白了?”
凌云心中狂雷,良久,淡淡道:“因…因你永大哥突然发现,心中爱的女子,是你。一想起能见到姜儿,于是脑子就不糊涂了、说话也明白了。哈。”
姜宁点点头,忽然想到那日地宫外和凌云缠绵的吻。脸颊霞红。“永大哥,你要是真的爱我的话,就想办法…带我走吧。我在这里一点都不快乐。我想出宫去,过我自己的生活。”
“不行!”凌云断然打断。见姜宁满脸狐疑,他轻轻一笑,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我的意思是,我三弟好难对付,我...带不走你。”
姜宁叹了一口气:“也对。想你我最初相见,你还说你是这世上他最害怕的人,那也是你的疯话罢了。”顿了顿,眸光一凝,抓住凌云我手,重重道:“不过,我有办法对付他。他曾答应我若我能逼他出手跟我过招,那么他就任我砍杀。”
凌云抬手摸摸面上铁面,说道:“你有什么办法逼他跟你过招?他吹口气,就将你吹倒了。”
姜宁倏地抓起桌上她永大哥的宝剑,铮的一声,拔剑出鞘,握剑朝他身上看去。刷刷刷三声,接连砍去三剑。
凌云压着嗓子道:“姜儿,小心别摔着。”双手垂在身侧,轻松躲避过去。又道:“你再出一百招,也逼不得我出手与你过招,更别提你的丈夫,谢誉鄞。”
姜宁笑道:“是么?”心想:他怎么张口闭口都提到我丈夫,听他话中意思,倒似对谢誉鄞极为佩服。
握住剑柄,横驾长剑,朝自己脖间抹去。
凌云大骇,喊道:“你干什么!”伸出左手,攥住姜宁握剑的手腕。
姜宁嘴角绽出一抹俏丽的笑,问道:“永大哥,你还不明白么?”
凌云一怔,点点头,道:“没错,你如果剑剑刺在他身上,那么他定然轻松躲过,你多少招也不能逼得他出手。可你若是拿剑抹脖子要自尽,他定然一万个舍不得,仅需一招便能让他出手。”
姜宁点点头,将剑放在桌上。“正是。”看着自己手腕上蜜色的手掌,凌云感到她的目光,轻喝一声,松开了她的手。
敛眉想了想,面具下,眼眸涌上不解之色:“你方才先挥出三剑,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第四剑才抹向自己脖颈,你不怕我来不及救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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