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心疼从心底蔓延。
左薇没失了血色的嘴唇张了又闭,最终她无声咬紧了下唇,泪水从苍白的脸上滚落,一颗接一颗的滴落到枕头上,绽开一朵一朵的泪花,她手背抹去泪河,仰头看着天花板,压抑着她无法释放的痛苦。
蔺商低垂着头,望着地面,把决定权交到了左薇的手上。
天花板上是是一望无际的白,白的让她觉得刺眼,她深吸了几口气,把情绪隐藏,这才淡淡的开了口。
“这一天早早就来过了……”
她用抖个不停的双指缓缓的将婚戒取下了他的无名指,他的手翻转过来,轻轻的放到了掌心。
“蔺商,婚戒还给你了。”
“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蔺商的手掌收紧,紧紧的将戒指握在了手心,双眸暗淡,唇边溢出着惨淡的笑。
“如你所愿了,左薇。”
“民政局那边就先这样吧,以后你想要结婚了再找我,我一定第一时间为你卸下这个包袱。”
听着他的话,左薇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然,手无意识地捏紧了手心。
冰凉的戒指镶在她的掌心,宛如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
这刺微微一动又疼又灼,可她又拔不掉,这根刺一旦掉了,留下口子的血窟窿,一定会血流不止。
“希望你以后能寻得你的良人。”
可我不是……
左薇尽量的露出她觉得得体的微笑,“老板,我恐怕不能做你的看护了。”
说着能缓解气氛的话题,左薇也希望她能从这份迟来的悲痛里走出来。
这个婚戒的出现扰乱了她的心。
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想这件事,左薇你好狠。”蔺商敛下眸底的痛苦,语调平稳地打趣道。
“女人不狠,男人不爱,毕竟我这个大女人,也不需要男人。”
左薇没心没肺的笑了,“老板,请批准我的假期。”
“你这个是单人病房,我让他们将我的床移过来,要住院就一起住院。”
“好朋友有难同当。”
好朋友的含义被蔺商重新定义。
好朋友这三个字,把左薇想要拒绝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绞尽脑汁她才想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我们都是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相互打扰不太好吧?”
“童叔说了,我需要好好的休息。”
左薇边点头边指了指门,笃定地说,“不信你问一问童叔,一会儿他还得拿药过来给我。”
“左薇,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的不就是我们吗?两个人同时住院,相互帮忙该有多好。”
左薇开始严重怀疑蔺商以前是不是和她一样戴了面具在生活。
半句话都不多的人怎么就成了聒噪的八哥!
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全都是他的歪理。
“我不需要。”
“我需要。”
“我不需要。”
“……”左薇梗住。
“有你在我的隔壁病床,我会入睡的更安稳。”蔺商动了动眉头。
这是什么蹩脚的理由!
左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从蔺商嘴里听到的话,狐狸的脑回路是不是和她不一样?
“你的身上有一股淡香,像安眠药一样。”
左薇下意识的侧身举起手臂闻了闻。
没有!
单眸眯起,左薇望了他一眼,又举起她的另一手臂嗅了嗅。
仍旧就是一无所获。
要严格说,她身上只有一种味道,那就是洗涤剂的花香,更或者是她平常日子经常混在烤箱旁带的蛋糕香。
“根本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是你自己闻不到,仅凭借这种味道,我可以在黑夜中寻到你。”
似有似无的暗喻,波动了左薇。
蔺商这话似乎才向她传递,他知道那天晚上,夜里的人是她一样。
可她又觉得这是蔺商在刺激她。
和老狐狸过招,费脑又费力,处处都是陷阱,她连多余的悲伤时间都没有。
“我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可能是汗臭味吧!”左薇咧起大嘴特意恶心他。
“嗯,是汗臭味也行。”
反将一军,左薇又输了!
“废话不多说。我们两个人同病房的事,童叔一定不会同意的,你别想了,你这是扰乱医院的秩序!”
说不过他,左薇有些恼,挥着手催促着让他出去。
“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我心脏受不起刺激,你别再跟我说话了。”
三十六计,计计为谋,左薇今天扯出了苦肉计。
“我正好也要出去找那老头子,稍后见。”
他径直转身,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得和刚刚想要赖在这里的人格然不同。
要论变脸蔺商的技术只能说是出神入化。
左薇压根跟不上他的节奏,盯着关上的门,她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偌大的单人房,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慢慢地张开手掌,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