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海赶到太子府的时候,恰逢一场暴雨忽至。
风吹得呜呜咽咽,大雨自天幕而落,沈泽海刚出马车,就被淋了个透心凉。
沈泽海听着耳畔传来的如鸣鼓般滚响的雷声,用宽大的袖子举在头顶,疾步走向不远处的朱红大门。
却不料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小石子,直直打在沈泽海的膝盖上,让他整个人面朝下,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
沈泽海狼狈地趴在地上,痛得哀嚎了一声。
常远连忙跑过去扶起沈泽海,却惊讶地发现沈泽海脸上沾上了一大片黑色污物,而他的身上也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狗屎味。
“老爷,您的脸上……”
后面的话,常远实在难以启齿。
沈泽海低头嗅了嗅,只觉得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定睛往旁边看去,就看到他一头栽倒的地方,一坨狗屎上印着他脸的轮廓。
瞬间,沈泽海的整张脸,比天边翻滚的墨云还要黑。
“老爷,我扶您起来。”
常远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将沈泽海扶起来。
看见沈泽海这副狼狈的模样,伫立在大门两旁的侍卫先是愣怔片刻,随后讥笑出声。
沈泽海怒瞪过去,喝道:“狗奴才,看到本官到来,还不滚去通报太子殿下!”
其中一个侍卫斜睨了他一眼,冷嘲道:“你看你那满身粪味的样子,还敢在太子府摆官威,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泽海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那个侍卫骂道:“我是礼部尚书沈泽海,你竟敢这般出言羞辱我,等我见了太子殿下,定要你好看!”
听到沈泽海的身份,那侍卫目光微闪,当即也不敢怠慢,赶紧转身往大门里走。
走到一半,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拐进一旁的侧门里,不多会便带了一条白叠布出来。
他将白布丢给沈泽海,翻了个白眼道:“沈大人,你好歹把你身上擦干净,再进去面见太子殿下。要是这一身恶臭熏到了殿下,定要你好看!”
“你——”沈泽海指着侍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可侍卫看也不看沈泽海一眼,径直走进了府门。
沈泽海被侍卫眼中的蔑视,气得一张脸青白相间。
但无奈脸上实在被狗屎黏得十分不自在,只得咬牙仔细擦了一遍身上的污垢后,便神色忿忿地跟了进去。
绕过回廊,沈泽海见那侍卫居然最后将自己带到偏厅来了,当下再也忍不下去。
大声质问侍卫:“本官可是当朝尚书,你居然将本官带到偏厅,这就是太子府的待客之道吗?”
“沈尚书这话,是对本太子心存不满吗?”
君皓轩走了进来,一双阴翳的鹰目冷冷地扫视了沈泽海一眼。
若是平时,沈泽海被君皓轩这一记眼风扫过,必定是汗流浃背,立刻便跪在地上磕头赔罪了。
可今日种种,他只觉得皇后母子无耻之尤,严重践踏了他沈家的尊严。
将沈月娇纳为侍妾已是让他怒火炽盛,他更没想到在来太子府的这一路上,他竟在马车上听到了不少人在议论沈月娇和君皓轩的事情。
而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如今舆论的导向,居然已经转化成了沈月娇求爱太子不成,竟痴恋成魔偷了太子私密之物以排相思之愁。
沈泽海听着所有人在骂沈月娇和沈家不要脸面,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涌。
这分明就是,皇后为了将太子摘出去,将沈家和沈月娇推出去背锅!
沈泽海越想越气,深觉皇后母子二人欺人太甚,于是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殿下为君,我为臣,我自然不敢对殿下心存不满!可今日这一出,实在太过分了!”
沈泽海怒而拂袖,掷地有声道:“既如此,太子殿下,微臣也不必同您拐弯抹角。臣今日前来,只为了找太子殿下你,讨要个说法!”
话说得倒是强硬,可沈泽海一拂袖,还残留在他身上的顽固恶臭,瞬间就被甩了出去。
候在两旁的下人,都被这股恶臭波及,一个二个的脸上,都流露出隐忍而又不想忍的便秘表情。
君皓轩距离沈泽海最近,自然也是被恶臭波及最严重的一个。
那股恶臭甩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忍不住,做呕吐状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君皓轩用手捂住鼻子,一步步往后退,嫌弃道:“沈尚书,呕哇——你身上怎么一股狗屎味?呕哇——你、呕哇——是掉狗屎坑里了吗?”
沈泽海一噎,脸上又臊又怒,羞愤道:“谁能想到,东宫府前竟会有那腌臜之物,臣一个不慎摔了一跤,就被这腌臜之物脏了身子。”
说着,沈泽海讥讽一句,“堂堂太子东宫,竟连个打扫卫生的下人都没有,都不怕被人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沈泽海,你放肆!”
君皓轩见他言语越发放肆,神色顿时一变,语气凛厉道:“沈泽海,在本太子的宫里,你敢以下犯上,是不想要你这条狗命了吗?”
沈泽海见君皓轩居然还对他摆起太子的谱,心下愈恨,阴阴一笑:“太子殿下既不把我沈家放在眼里,想来臣这颗棋子,对太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