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晏楼并没有因白日遭贼,而多加防守。
卫清晏轻易入了雅间。
这样的反常,让她拧了眉,时煜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先帝有两面性,时煜是他的儿子,会不会也是人前人后各有一副面孔?
亦或者,朋友做了十来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是了,否则她怎会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他因何要决裂,决裂之后却又冒死去黄沙岭救她,他不会不懂亲王私自发兵,是谋反的死罪。
卫清晏站在屋中,没有急着去翻找,她的视线仔细地打量屋中的一切。
上午她弄乱的东西,已被归置到原位,整个雅间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最后,她的眸光落在窗前的矮榻上。
整个雅间里唯一的一处凌乱。
卫清晏走近了些。
她记得上午她将矮榻上的薄被,丢在了地上。
如今这薄被又被放回在矮榻上,却没有如床上的被子一般叠好,而是散铺在软榻上,掀起一个被角。
像极了……像极了起床时,随手一掀的模样。
时煜白日在这榻上休息过?
走的太急没能收拾?
不对!
时煜身为受宠的皇子,自小被养得精细,掉在地上的被子,是不可能不洗,就拿来盖在身上的。
他打小爱讲究,还总嫌她粗糙。
说起来,这矮榻她也是歇过的。
时煜闲来无聊,爱吆喝几人聚会,偶尔饮了酒,大家会在此歇上一时半刻。
她警惕自己女子身份,总是先占了这矮榻,免得同他们男子一起挤着床铺。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许多曾经模糊的事又慢慢清晰起来。
最后一次在这雅间相聚,是时煜的生辰,他亲自去卫府请她,然后拉着她和杜学义几人喝了大半夜为他庆祝。
身为护国将军,喝酒是避免不了的,母亲担心她醉酒误事,从小就练她的酒量。
那晚,时煜和杜学义几人全都醉得不省人事,唯有她还保持一丝清醒。
但照顾几个醉鬼,她也累得不轻,加上白日在营中操练辛苦,后半夜在这榻上睡得深沉……
卫清晏心脏骤然被攥紧。
她记起来了!
这薄被是第二日她醒来,掀开的模样。
她忙去翻薄被的一个角,待看清那处地方,卫清晏眼底溢满震惊之色。
那被角有血迹。
是杜学义喝疯了,拉着时煜要从窗口跃下去比轻功,她阻拦时不小心伤了手,血滴在薄被上。
时隔五年,血迹早已变了色,却依旧存在。
富贵窝里的容王殿下,何时穷得连个脏了的薄被都不舍得换掉!
竟洗也不洗!
卫清晏怔愣地坐下。
时煜存着她睡过的矮榻和薄被做什么?
这与他同自己决裂可有联系?
卫清晏深深吐出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凝神将当时的情景在脑中细细提炼检索。
翌日,她醒来,几人都还睡着,是她叫醒了他们,那时已日上三竿……
不对!
卫清晏惨白了脸。
她从学会走路起,就开始站桩,每日不是习武,就是读书,学各种父亲和母亲让她学的东西,跟着将士们没日没夜地操练,是常有的事。
鸡鸣起床(早上3-5点之间)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她何时睡忘到过太阳高照的时候?
有人对她动了手脚。
这是时煜的地盘,是时煜组的局,能给她下药的,极大可能是时煜。
他想做什么?
卫清晏心里涌起许多猜测。
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疑团,她在雅间一寸一寸的寻摸着。
最终,寻到了两处可疑。
一处,是雅间的书架上,藏着一本话本子。
另一处,是矮榻的木板上,刻着同塌而眠的两个小人。
一人从身后拥着另一人。
卫清晏看着床板上的两个小人,久久不语。
这便是雅间的秘密?
是时煜不允他们再进雅间的原因?
卫清晏闭了闭眼,神情没比刚刚好多少……
回到安远侯府没多久,杜学义便过来了,“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先前忙着家中事,他分不出精力去关心卫清晏。
刚刚卫清晏半夜离开,杜学义心中有事也睡不着,便问了阿鹿白日的情况。
虽不知卫清晏为何要烧玉晏楼,但定然是原因的。
将军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怎么又有了化怨的本事,他一直不敢问。
但将军想要做什么,他是要问一问的,总有他能效力的地方。
“学义,你和时煜还有来往吗?可知他为何不娶妻?”
杜学义眼神微瞠,没想她竟会问容王的事。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将军和容王先前关系一直好,容王又为将军做了那么多。
便回道,“归京半年,碰上过几次,但不及从前熟络了。
至于他为何不娶妻,有说他身子不好,不想耽误他人。
有说是那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