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站在昏暗的天地间,脚下是无边的高原,头顶是数之不尽的灰烬。
在他的周围,一个个颜色各异,虚幻模样的人类如水泡破碎,消散。
伴随着这些身影的消失,让张清更加惊惧的是,痕迹也在一点点消失不见。
张清以自身道痕,回溯周围天地内的所有痕迹,将那些痕迹汇聚成它们主人留下痕迹时的模样。
本质上,周围这些无言留下,虚幻透明的人类轮廓,就是过往的痕迹。
但是现在,痕迹在消失,仿佛这里过去从来不曾有过这么一批徘徊恐慌的生灵。
“不可能。”张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于是,混沌钟悬浮在头顶虚空中,将灰烬驱散,仙器的力量加持在张清身上,他疯狂地回溯周围。
但没有任何意义,他的所有作为,甚至不能延缓那些痕迹消失的速度。
一道道痕迹消失不见,张清绽放的道痕,也无法将那些破碎消失的痕迹再一次回溯出来。
这方天地,仿佛从亘古之初就是这样寂静的模样,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种幻觉。
最终,张清再一次孤独地站在这昏暗天地的中间,除了那无法触碰的高原,便是无量飘散的灰烬。
天地之间,他如同尘埃渺小,沧海一粟,仿佛这群星陨落之地的一只蜉蝣深感无力。
衣衫猎猎,没有温度的风竟然能够吹动张清的法衣,他顺着风到来的方向继续向前。
风来自于高原的另一面,那将他目光隔绝的高原另一端竟然有风吹了过来。
张清不断前行,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停留,开始利用仙器混沌钟的力量回溯周围的一切。
每一次,他都能够回溯出多年以前饰这里存在的生灵,他们每一个都还是那样的彷徨和绝望,他们恐慌,但是他们却没有逃离的方向。
但是看痕迹所表现出来的,那让他们绝望的力量并非骤然到来,而是缓慢的持续。
可即便这样,那些强者也同样茫然,似乎他们找不到任何一方地方是安全的。
于是,他们陨落了。
周围,那一个个五颜六色的人类虚影再一次泡影般消失,猜到结局的张清忍不住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头顶天空。
那里,一束银白的星光从他无法理解的高度坠落向这高原的另一边,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空间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时间也并不相同。
这里不是一片能够用方圆多少里来形容的空间,同样的,时间也不能用一息,一日,一年等刻度来描述。
这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方式在运行着。
所以自己看到的星光坠落,不一定就是此时此刻的星辰陨落吗?
张清回过神来,然后目光微凝,混沌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上。
他看向自己前方不远处,那里,一个青色的虚幻人形轮廓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那充斥着绚烂星光的眼睛中带着诸多的好奇。
“你是谁!”
“你是谁?”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两人出声询问,只不过不同于张清惊讶之下的语气起伏,对方的声音表现的很平静。
张清沉默,他手上的混沌钟绽放出无上威严,似乎是感受到了这份能够接触到自己的力量,青色的透明人影稍稍后退了几步。
“很强大的先天造物,是天地之初的某个物件吗?”
青色人影说完后好奇地打量着张清。
“你是谁?”他再一次问道,然后口中声音不断。
“我在这浑浑噩噩的死亡尽头行走了不知道多少个纪元时间,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生灵,这里似乎不存在生命。”
听到对方的话,张清认不出心中疑惑,试探地说道:
“你是何等境界?”
“修行境界,我也不知道了,我能够掌控一切令万物消失和存在,我能让岁月铭刻属于我的传说,我能让过去和未来见证我的存在,却唯独不能控制这片天地。”
“你是仙?”张清惊讶。
“仙?是这么一个称呼,我想起来了,我被称之为星宿。”
“你知道星落源道天吗?”张清继续问道。
“星落源道天……”
青色人影沉默了很久很久,某一刻忽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张清,有可怕的气息在他身上弥漫,“你早就已经死亡?”
什么意思?
张清不解地看着对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青色人影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星落源道天,三界之外,六道天之一,我是星宿奎木狼,星落源道天的二十八位无上生灵。”
“那一天,群星被埋葬的深处涌出了无数的尘埃,将星落源道天淹没,一切都被埋葬在了那土壤之下,一切都湮灭,被燃烧成了灰烬。”
“所有的生机都走向了死亡,如同群星一般的结局。”
“高原,不,这里已经变成了坟墓。”
听着这话,张清下意识地看一眼视野的尽头,的确,他所在的无垠高原,有那么点像是坟包。
“你为何说我已经死亡?”
奎木狼看了一眼张清,看了看他手上的混沌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