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勃勃,鸟语花香,是仙墟之中的永恒。
这里没有太过恢宏的生命,也不存在耀眼的文明,只有渺小的天地间,五脏俱全。
当张君夜看着前方盘膝坐在一棵树下如同另一棵树的张君秀,始终没有什么起伏的表情,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波澜。
“你怎么来了?”张溟仙睁开了眼睛,不喜言谈的他,此刻也主动开口。
“也许仙墟并非唯一。”张君夜伸出了手掌,金色的光在掌心之中如同青烟升起。
“海上出现了仙踪,只能来这里寻找机会。”
“仙人的力量,或许和仙墟无二。”
张溟仙没有回话,而是越过张君夜,看向了远方的天空,那里,张良指引着不少修士正在靠近。
一场大战,毫无保留地爆发,最终的结果就是,满地血腥消失在无边的草地中。
环顾四周,脚下的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高。
那棵树下的张君秀,身上也布满了木须,整个人仿佛要融入这方天地。
“他能活下来吗?”
站在张君秀的面前,张君夜平静地问道,仿佛到了这一刻,他的内心也不曾有多少波动。
“不确定,你呢?”
“没有办法,我体内的生机来自于另一位仙,在这仙墟中,我能感觉到,无时无刻不在消磨我的生命。”
“这是,两位仙的交锋。”
仙的交锋,受难的总是芸芸众生,仙墟之中,没有张君夜的解脱之法。
远方,张良狼狈地闯入仙墟,他身上血迹斑斑,气息奄奄。
他的后方,近十名种金莲携带着杀意和愤怒追杀而至。
许久之后,张良咳嗽几声。
“这个家族的仙法不好对付,毒素蔓延在丹田之内,咳咳。”
张良脸色苍白,捂着嘴咳嗽两声,“你们得耗费点时间解决下,下次我晚点进来。”
“咳咳。”
张君夜,张溟仙,张良三人站在那数十丈高的大树面前,面色难看。
“他正在消失。”张良说道,面色黯然,数月时间,还是没能救下来么。
“大道独行,他终究还是倒在了我们前面。”
张君夜面色平静,眼神古井无波,背靠在树干之上坐下。
他看着两人,口中自言自语,“还记得云梦泽吗?”
“当年,家族不过数百修士,更新迭代,那些族叔们的压力,落在了我们的身上。”
“一夜之间,全都变了。”
“我们这些人离开了云梦泽,家族内部,在短时间内,再次换了一批人顶住压力。”
“这小子就是其中头铁的那个。”
“虽然不在云梦泽,但我也能想到,他对金澜宗的仇恨小不到哪里去。”
“毕竟,爹娘都是死在当初和金澜宗厮杀的战场。”
“从小就没了爹娘,没人能管住他,我也不行,家主禁锢了诸位脾气火爆的族叔,我还得看着整个家族。”
“离开后……”
“就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会变成什么模样,回来后……”
“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三阳族兄不在,几个年长的族兄中,我修为最高,家族的许多事,也得我来做决定。”
“不知不觉,我们都是几百岁的老家伙了。”
“回过头看去,绝大多数的长辈和族弟们,都死在了我的面前。”
“呵呵……”
“仙道无畏,这是我一直奉行的道心,生死不见,这是我信仰的家族祖训。”
“生和死,就算是我自己,我都没有那么在意,何况是他人?”
“我走过太多的山巅,也踏过无数的深谷,见遍了许多的风情,现在才发现,当初那个爱哭的小子,也已经和我一样了。”
“仙路茫茫,仙道渺渺,风雪途中,游鱼入眠,飞鸟沉睡,葬身红尘,不奏轮回。”
张君夜站起身来,表情越发痴狂,这一刻,他的表现和曾经再无相同,仿佛平静的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辈修士,生亦何惧,死亦何欢,回忆朦胧,前路风雨,恩仇快意,生死不见。”
“族兄。”张良眼神微眯。
“无妨!”张君夜转过身,负手看着面前高大的树木。
“小子,今天再教你怎么走路。”
话音落下,手掌燃烧着金色的火焰,朝着这数十丈的奇珍烧去。
两位仙的力量,在这一刻接触,没有什么你来我往,就是纯粹的消磨。
每一个瞬间,都是两份同等的力量在燃烧,在互相消融,抵消,如果张君夜体内的生机足够恐怖,他甚至能够阻止仙墟的扩张,或者灭掉这片存在人间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仙墟。
可惜,他不可能做到,相反,仙墟蕴含的力量,超出他太多太多了。
当体内最后一抹生机消失不见,金色的火焰开始燃烧他的全身,一切的精气神,都被这股仙焰点燃。
张君夜的身躯逐渐虚化,后方,张溟仙拦住了张良,朝着他摇了摇头。
两人看着张君夜的背影,在被遮掩的视野另一边,树干逐渐变成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