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顾北笙没有先看,手里的那封信件。
而是先看先去看傅西洲的,傅西洲单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肩上,跟他一起看着白惠给他的。
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拆开信封时,动作斯文且缓慢。
顾北笙抬眸看着他,问道:“那你在催眠的时候,另一个我,有没有看到关于你妈妈的事。”
傅西洲点点头,将信纸完全摊开:“嗯,另一我的意识,一直跟在你身上,你经历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闻言,顾北笙心头微动,抱着他的手,更紧了几分。
随着信封展开,里面清秀且不失有力的文字,像是一本名师字帖铺来,段落排序,看起来都十分赏心悦目。
顾北笙骤然间想起傅西洲的字,他小时候的字体,就很有自己的个性。
字如其人,说不定也是跟白惠的教导有关系。
不得不承认,虽然白惠没有给到他正常的爱,可在教学方面,倒是很早让他找到自我风格。
顾北笙眨眨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内容里。
开头就是对不起三个字,仿佛明确着信件的主题。
内容是她将小时候,没有对傅西洲所尽到责任的每一件事,事无巨细的写出来,因为有文学功底加持,再多的事件,用简洁的字句带过。
令人有些惊叹的是,原来白惠将关于西洲所经历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西洲没有感受到爱而痛苦的时候,她其实是知道的,而且也是难受的。
她也有过犹豫的时候,要不要去弥补。
可是好像每次想要亲近孩子,心魔就会出现,反而表现得更加不受控制,更加冷漠甚至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口不对心,词不达意。
渐渐的,连她自己都开始麻木,相信自己对西洲,好像没有太多的感情。
信封的后半段,是她清醒后的自我审视,是更深层次的道歉与反省。
西洲,虽然当初我生你出来的目地不纯,不像跟你哥哥一样,是纯粹的爱。
可你到底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肚子出来的孩子。
没有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是我当妈妈的失职,一昧的活在过往的仇恨跟痛苦之中,反而忘记了身边的美好。
如果我早点能正视,就算没有你爸爸跟哥哥在身边,也许我们母子两个,也会有一段温情的时刻,于你于我,都会变得更好。
我不是想推卸责任,没做好就是没做好,错了就是错了。
以后我的生活如何,也是我一手造成,怨不得任何人。
怨恨了大半辈子,我也怨累了。
所以,在临走之际,听到你平安的消息,我也再无欲无求,只希望上天能保佑你们两个孩子,再有什么苦难往我身上来就好。
还有一些东西,也许你曾经并没有见过,都是我没来得及送出来的礼物,本应该在你小时候送给你的,现在都交给你吧。
傅西洲看信的时候,也没有避及秦淮川,一起看完之后,秦淮川将门外的箱子搬进来,放在床边。
傅西洲抬眸,就看到一框的玩具,有些高达模型,是他曾经很羡慕其他同学有的玩具,他已不记得,是否有开口问妈妈要过。
“还有照片。”秦淮川翻动着里面的东西,多次。
顾北笙眉头轻拢,想来小洲翻到的照片,估计也是在这里面。
果然,她伸手去抽动时,看到了类似产房刚出来的照片,都是白惠一脸汗渍,却满眼充实跟满足的笑,仿佛此时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西洲”她猛得转过头来。
只见到他漆眸如同锁住了般,连光影倒映进去,也没有颤动的迹象,如同浓稠的夜色被定于眸中,谁也别想妄图看清他的思绪。
只知道,那些曾经对母爱的偏执,会生出爪牙的目光,全都荡然无存。
顾北笙不由的屏住呼吸,心疼的看着他,怕他会碎掉般,也不敢再出声说话。
良久。
傅西洲朝着框子里伸出手,却不是想拿动里面的东西,而是把白惠给他的那封信,一并放入框中,转眸看向秦淮川:“麻烦你帮我处理掉吧。”
秦淮川瞳孔微颤,困惑的拢起眉头:“你不看看吗?”
傅西洲松开纸,抬手将顾北笙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餍足后,充实满足而眷恋的眼神,尽数落在她的眸底:“童年、过往的真相,白惠有没有爱过我这些问题,都不重要。”
如果总是在意着已经发生过的痛苦,就会步向无尽的深渊,白惠就是最现实的例子。
心盲无明,在执着已失去的事件中,就会同时失去眼前所拥有的美好。
他在这封信里,看到的,所学到的道理,现学现用。
“我知道,重要的是什么。”
说着,他轻吻着顾北笙的面颊,眼中的深情浓如绸水般,化不开:“我们在这好好住几天,等你休息好,就回家。”
顾北笙低头,看了看白惠给她的那封信,虽然还没有开封,可她竟已猜到里面的内容。
她与白惠的交集不多,而她其实也能理解白惠,所以白惠也没有必要跟她道歉,那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