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安堂里。
风夫人气得够呛:“这有些但凡给她好脸,就蹬鼻子上脸。”
“谁说不是,夫人也快别气了,仔细伤了自己的身子。”桂嬷嬷道。
”我如何不气?先是风东庭,后是林嬷嬷,一个个都跟我对着干,如今这尚书府真是一团乌烟瘴气,偏瑶儿那边也如此,我这心啊……烦闷地狠。”风夫人揉着太阳穴。
桂嬷嬷看着风夫人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方薄帕,递到风夫人跟前:“夫人,您看这是什么东西。”
那一方洁白的丝帕上,缠绕的藤蔓上点点红豆异样惹眼,好似是真的一般,绣的格外逼真。
“红豆寄相思,红豆……这是他绣的?”风夫人拿过帕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这是出自谁手的。
她叹息一声:“往后不要再与他往来了,也不要收他任何东西。”
竟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兰生一刀两断了。
桂嬷嬷闻言直皱眉:“夫人,要老奴说您何必如此呢?您与兰公子情投意合,您始终对他念念不忘,还有了二小姐,您真与他不往来就不往来了么?”
风夫人一顿,继而低声道:“我心中自是有他的,他也知道我心中有他,便送这些东西来时不时提醒我一下,可我……不能再错到底了。”
“夫人,您糊涂啊!什么叫错到底?若论从前这叫错了,可如今连老爷都在外面养起了外室,您堂堂魏家大小姐去见见自己的心爱之人有何不可?公主尚且还有养面首的呢。”
风夫人心里被说得跃跃欲试,面上却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桂嬷嬷继续趁热打铁:“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的,老奴只想你天天开心,过得高兴,老奴可不想看到你日日郁郁寡欢的样子,就是二小姐,将来以后解了禁足,看到夫人您的样子,怕是心里也不好受。”
“那……我去见见他吧。”风夫人终于松动。
桂嬷嬷笑容满脸:“老奴这就去备马车。”
“嬷嬷,你是真心实意待我的。”风夫人从头上拔下一根赤金嵌红石的流苏步摇给桂嬷嬷。
“拿着吧,你伺候我这么多年,辛苦了。”
“那老奴就厚脸皮收下了,多谢夫人。”
桂嬷嬷拿着步摇走出垂安堂。
金灿灿的沉甸甸的,镶嵌着的红宝石格外的纯,更别提下面那颗颗流苏珍珠了。
这一枝不要,就抵得上她一年的月钱了。
果然,还是顺着夫人的心思办事为好,既得了夫人的信任,又得了她的欢心。
林嬷嬷那个老货就是太蠢了,不懂的猜测夫人心中所想,反而还想一味地与做与夫人背道而驰的事,提夫人不想听的话。
活该她去马厩房当差!
下午时分,风夫人坐着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尚书府往大道上使去。
这个消息被明玉传给了东宫中的风卿婈,风卿婈正捏着棋子苦思冥想,闻言轻轻一笑:“这么快就按耐不住了,我还以为得等个十天八天的呢,倒是高估了她了。”
北冥翊修长的手指夹起一颗白子,落下,顿时,打破了棋局上黑白相互制衡的场面。
风卿婈瞪了瞪眼睛,惋惜地“啊”了一声:“你搞偷袭?”
这几日与北冥翊下棋,北冥翊突飞猛进的速度简直用一句恐怖如斯也不为过,从最初的不分伯仲,到日常一赢风卿婈,再到现在……时常被他碾压。
北冥翊的棋路日渐高升,招数层出不穷,风卿婈根本琢磨不透。
她即欣慰又心酸。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北冥翊冲她一笑,拾起那颗白子,棋局又变回了原样。
“让你一子。”他说。
“……”
弄得她像是输不起的样子,可笑,她不要面子的么?
呵,虽然手异常地痒,但面上还是潇洒地说:“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只不过是落入下风了而已,未必能输。”
“对。”北冥翊点头,又落下那颗白子,风卿婈想了一会儿,落下黑子,抽空问明玉:”风东庭那边如何?”
“如您所料。”明玉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
风卿婈露出一抹笑:“继续去盯着吧。”
“是。”明玉退了出来。
殿内突然传来北冥翊的笑声与风卿婈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分外和谐。
大约是太子妃赢了。
明玉抬眸看去,只见风卿婈盯着棋盘微笑,北冥翊的眸光却落在她面上,温和中含着的宠溺快要溢出来了。
真不知道太子妃那般聪明的人,怎么就会认为太子与她成婚是做戏呢?
宫外。
风夫人的马车停在一家简陋的破木门前,一阵冷风呼啸而来,破木门被风吹的刺啦啦作响。
风夫人难言地看着眼前,不敢想象里面到底有多破旧。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简陋的房屋,风夫人欲推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这时木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兰生那张阴柔俊美地脸出现,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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