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蔺一生收过的弟子,各有成就。
风卿婈若是应允了,假以时日,不说能达到那些男儿高度,也自会有一番成就。
哪怕她一事无成,单就晏老关门弟子这个身份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
连北冥玄都喉结轻颤,为风卿婈能有这么大的机遇眼馋。
谁料,她却一脸诚恳地说:“晏老,我觉得您的关门弟子应当另有其人。”
这就是婉拒了!
晏蔺:“……”
众人:“……”
都是被她这反应给弄的懵然。
晏蔺的关门弟子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这样的好事儿砸到了她的头上,风卿婈居然不感激涕零,反而还……拒绝了?
就连永宁帝也是觉得有趣:“你这丫头还挺有自己的主见的,你与朕说说,为何不想拜入晏蔺门下?这可是许多人抢破脑袋都抢不到的好事情啊。”
“话虽如此,可臣女志不在此。”风卿婈面容不变分毫,朝一脸牙疼表情的晏蔺作了一揖:“多谢晏老抬爱。”
晏蔺活了一辈子,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绝,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娃。
一时半会儿倍感震惊。
“丫头,你可是……上回在京华书院听了我的话,而心生芥蒂?”
风卿婈抿了抿唇,刚想解释,就听北冥翊轻咳一声。
少年手里握着芙蓉白玉杯,骨节修长的指头摩擦着杯面凹凸纹路,干净得不染纤尘。
他轻声道:“既然昭华郡主志不在此,晏老何必呢?也许,您命定的关门弟子不在这其中也未尝可知。”
晏蔺一顿,心头的郁气逐渐疏散开。
也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给如此拒绝了,面前这小子不也不止一次的拒绝过他?
“既然如此,老头子我也不是那等强人所难之人,罢了罢了……”晏蔺皱着眉头,面上风轻云淡地挥了挥手,心中却是郁闷。
暗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不行,当年被人趋之若鹜的名号也不响当当了,不然怎么会被这些乳臭未干的臭小孩一个接一个地拒绝。
唉!
……
辞别永宁帝与晏蔺,回到尚书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
风卿婈与明玉走进门来,忽然觉得如芒在刺。
她冷冷地掀起眼皮。
“出来。”
风云瑶从假山背后出来,一张俏丽的小脸青紫,手里握着手绢,被她扯得七零八落,犹未察觉。
“姐姐,你与玄王孤男寡女,三更半夜才回来,不担心受人话柄吗?”
风云瑶轻轻柔柔地开口。
“嗤!”
风卿婈的嗤笑声在夜风中清晰地传入风云瑶耳中,毫不掩饰地鄙夷。
“难为妹妹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能为我着想。”她半眯起眸子,道:“只是我与玄王怎么说也有那一纸婚约在,再怎么受人话柄也好过那没有婚约在身,没名没分的。”
风云瑶面色陡然变得青红紫白:“姐姐,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很明白了,你自行体会。”风卿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再与这朵小白莲多费唇舌,往英落苑走去。
“姐姐,难道你真的以为,玄王殿下会娶你入府吗?”
身后传来风云瑶愤愤的质问。
风卿婈脚下步伐一顿,扭过头,笑得灿烂:“不会娶我,莫非你以为他会娶你入府?既然如此,妹妹不如跟我解释一下,北冥玄这些时日对我的所作所为,是作无功用?”
话如利刃,直直戳到了要害上。
“你!”
风云瑶面色惨白,身姿在夜色中摇摇欲坠了起来,她眼泪喷涌:“不可能的,不可能,玄王殿下与我两情相悦,我还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如此绝情的。”
也不知道是麻痹自己,还是说给风卿婈听。
“啧!”
风卿婈低笑一声,扭过头往里走去,心中却不由疑惑。
风云瑶救过北冥玄的命?
这事儿,她怎么没听说过?
不过是脑海里随意想了想,风卿婈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让风云瑶吃瘪已经成功了,没必要再起费心思研究这些,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嫁给北冥玄那个自大狂男。
等忙完了这阵子,玄王妃谁爱当谁当去。
浓郁的暮色中,在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两条鬼魅般的黑影从尚书府一路来到相府,将这几日所见所闻无一缺少地报给那坐在紫檀木椅子上的人听。
“如此说来,风卿婈与玄王倒是走得最近了?”
“是。”
暗卫点点头:“这几日,玄王频频来找昭华郡主,二人招摇过街,吃茶看戏游船,是个亲密无间的样子。”
魏峥拧眉,眼前又浮现了风卿婈那一双处变不惊的眸子。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魏峥问:“昭华郡主对玄王态度如何?”
“对玄王很是亲昵,今日傍晚,为了玄王不惜与风二小姐争风吃醋,出言呛人。”
“你这番描绘,与我所见到的那个风大小姐违和的很,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