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年王家外放平州,都可能是为了藏那个模样酷似二老爷的孩子,只要那孩子还在京都,就有暴露的风险,难怪大夫人要偷换顾家给她的陪嫁字画送去平州了,王家为了大夫人的一己私欲,牺牲太多,需要弥补。
老夫人去平州不现实,但可以把王家弄进京啊。
朝廷外放的官员每三年需进京述职,皇上会根据吏部的考核,决定外放的官员接下来三年在哪儿,是留京还是换个地方当官,亦或者留在原地。
王家在平州快六年了,也该挪个地方了,以萧承易的权势,让皇上把王大老爷调回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王大老爷回京了,没道理王家其他人还继续待在平州,尤其这孩子在京都,母子连心,估计王大太太已经归心似箭。
苏月和萧承易提这事,萧承易道,“我已经让人着手办这事了,这两日应该就会有结果。”
萧承易和苏月一样,笃定王家是不敢让那孩子回京的,所以多做了一手防备,没想到事情既在他们意料之中,又出乎他们的意料。
看着那满花园撒欢的“六少爷”,苏月有些担心老夫人知道这一切,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本来老夫人和她爹关系就很差了,逼着她爹娶回来的大夫人不甘寂寞在她眼皮子底下和她另外一个儿子勾搭成奸,苏月担心老夫人会被活活气死。
苏月就不明白了,老夫人为什么当年一定要逼她爹娶大夫人呢,侄儿莫若母,别人不知道她爹的脾气,老夫人还能不知道吗?
苏月陪萧承易在花园逛了会儿,又去挽月苑转了转,就回春晖院了。
回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礼佛,苏月便没打扰老夫人,让丫鬟把王妈妈叫了出来。
王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老夫人的事,王妈妈知道的最清楚,问她准没错。
苏月在凉亭等王妈妈,王妈妈走进去道,“再有一刻钟,老夫人就念完佛经了。”
苏月道,“祖母身子骨还没好全,每日都念佛经吗?”
王妈妈道,“奴婢也劝老夫人以身子骨为重,少念几天佛经菩萨不会怪罪,但自打侯爷护送北凉公主离京后,老夫人就一直心绪不宁,只有念佛经才能安心,奴婢实在劝不住她。”
说着,王妈妈问道,“姑奶奶叫奴婢来是……?”
苏月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找王妈妈来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老夫人为何执意要我爹娶大夫人,以至于和我爹起这么大的隔阂,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王妈妈有些为难,“这事……老夫人下了封口令,不让说……”
看来是真有隐情了,苏月循循善诱,“王妈妈对祖母忠心不二,按说我不该找你询问,让你为难,但王妈妈是最关心祖母的人,应该也很想我爹和祖母能化解隔阂,只有知道症结所在,我才能对症下药。”
王妈妈在迟疑,苏月也没有催她,她相信王妈妈会告诉她实话的。
苏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王妈妈的叹息声,“姑奶奶想知道,奴婢就告诉您吧。”
缓了下,王妈妈才说起这桩往事,“当年先夫人过世,留下世子爷和姑奶奶,无人照顾,老夫人就想给侯爷续弦,姨太太知道后,就想把大夫人嫁给侯爷,老夫人想着大夫人知根知底,也就动了这份心思,但侯爷和先夫人感情极好,是准备替先夫人守孝一年的,老夫人提续弦之事,侯爷当时就很生气,说自己无续弦的想法,就算有,也得一年之后再说,而且就算娶,他也不会娶大夫人。”
“侯爷当时说的很坚决,老夫人就把这念头打消了,她不可能在侯爷一口回绝的情况下,要大夫人等侯爷一年,万一说服不了侯爷,岂不是把大夫人给耽误了……”
说到这里,苏月道,“既然祖母打消这想法了,为何最后又逼父亲娶了大夫人?”
王妈妈叹道,“老夫人是没这想法了,可姨太太和大夫人不死心,为了促成这桩亲事,大夫人给侯爷下了药,将生米煮成熟饭,不娶也得娶了,老夫人最是了解侯爷的脾气,他要知道给他下药的是大夫人,必不会给大夫人好脸色看,更不会给大夫人正妻之位,老夫人为了保住姨太太的脸面,为了侯爷和大夫人之间没有隔阂,老夫人也相信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就把这事给认下了……”
“后面的事,姑奶奶都知道的,侯爷娶了大夫人,但从此驻守边关,要不是有世子爷和姑奶奶,侯爷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到最后,王妈妈声音都哽咽了,她跟随老夫人几十年,对老夫人最忠心,老夫人为了大夫人和侯爷母子隔阂,可大夫人又是怎么报答老夫人的,老夫人让她抄点家规,都弄虚作假,为了恢复诰命,不惜拿老夫人的命做算计。
王妈妈替老夫人感到不值,老夫人自己都说自己这辈子活该,她顾着这个脸面顾着那个脸面,却没有人替她着想分毫。
苏月没想到老夫人是这么“逼”她爹的,都说娶妻不贤祸三代,大夫人为了嫁给她爹,都用那样的下作手段了,老夫人不警惕,还为了脸面选择帮大夫人善后,难怪大夫人忤逆不孝,老夫人会气成那样了。
苏月道,“后来为什么没告诉父亲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