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长公主身份尊贵,无人敢不奉承,还是头一回被人气到这种程度。
她让吏部侍郎刘大人举荐长宁侯府二老爷外放,让长宁侯府祸起萧墙,借长宁侯府的人逼苏月来庆阳长公主府给她女儿消气,挽回她女儿的名声,了结归元寺明王那些御赐贡品被砸的案子。
结果她有张良计,苏月有过墙梯,借着赔礼道歉登门,一句赔礼的话没说,还把她女儿气了一通,以为她不得不听话的来大门口下跪,结果给她来了一招中毒吐血!
人是从她长公主府出去就吐血的,苏月和安乐县主的矛盾又人尽皆知,就算她说没有下毒,谁会信?
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又逼着刘大人写下供词,虽然那点供词不能把她怎么样,但足够逼刘大人改口换个举荐人了,他要敢不改口,天知道那黑衣人哪天又摸去侍郎府把他再暴揍一顿,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抓不到黑衣人,这打不仅白挨了,还有损官威,让同僚笑话。
这边庆阳长公主气到头重脚轻,那边马车内,苏月晕靠着马车,顾砚闻要带苏月回顾家,芍药道,“表少爷,姑娘出府的时候交待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送她回侯府。”
虽然芍药很想苏月去顾家,但苏月一再叮嘱她,她不敢不听。
顾砚闻不理解,胸腔里全是对长宁侯府的不满,“长宁侯府如此待她,她还要回去?”
他都后悔让表妹回长宁侯府了,还让他把表妹送回去,祖父祖母要知道长宁侯府为了权势如此委屈表妹,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骂上门去都可能。
芍药没法说太多,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表少爷就听姑娘的吧,姑娘现在可有主见了。”
怕说服不了顾砚闻,芍药只能稍微透露点儿,怕赶马车的小厮听到,芍药示意顾砚闻附耳过去,小声道,“姑娘自己服毒的。”
顾砚闻怔住。
自己服毒的?
表妹这是……
不愧身上有一半顾家的血脉,宁折不屈,宁肯自己服毒吐血也不愿被安乐县主羞辱,不像长宁侯府,人家给一巴掌,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出去让人打,顾砚闻很是瞧不上。
顾砚闻是聪明人,知道苏月是自己服毒的,自然就知道她的目的了,本来打算带回顾家之前先去看大夫,这会儿直接就送回长宁侯府了。
长宁侯府大门前,马车还没停稳,芍药就急忙掀开车帘子喊道,“快请太医!姑娘在庆阳长公主府中毒了!”
守门小厮看到马车正好奇苏月有没有让安乐县主消气,还有怎么是顾家大少爷送回来的,就听芍药哽咽着嗓子喊,吓了小厮们一跳,路过的行人脚步放缓,然后就看到芍药叫人帮忙把苏月从马车上扶下来,扶进侯府。
春晖院。
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手中佛珠拨的飞快,心绪不宁。
之前她盼着长子从边关回来,如今又怕他回来了。
侯府最让苏怀臣惦念的不是她这个母亲,而是苏月,她为了二老爷不被外放,明知苏月无辜,还让她去给安乐县主赔礼道歉,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了苏怀臣,苏怀臣知道了,必会恼她。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房无辜受牵连,被外放荆州那等贫瘠苦寒之地。
想到会被儿子责怪怨恨,老夫人就心如刀绞。
这时候丫鬟跑进去,急道,“老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在庆阳长公主府中毒,吐血昏迷了……”
老夫人心瞬间沉到谷底,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么会中毒?!快请太医!”
让无辜的苏月去受辱,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苏怀臣交代了,万一苏月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苏怀臣必会恨她一辈子。
老夫人起身的时候身子都在颤抖,丫鬟去请太医,老夫人则让王妈妈扶着她去挽月苑看苏月。
苏月被扶回屋躺到床上,中毒昏迷的她,脸色苍白,但嘴唇泛紫,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中毒了,而且中毒不轻。
连老夫人都到挽月苑了,大夫人和二太太她们也匆匆赶来,毕竟逼苏月去庆阳长公主府赔礼,她们人人有份。
虽然苏怀臣常年驻守边关,甚少回京,但长宁侯府能在京都立足,全靠苏怀臣,侯府没人能承受得了苏怀臣的怒火,她们更怕苏怀臣会为苏月报仇,和庆阳长公主硬碰硬,最后祸及侯府满门。
一个个心底恼苏月是煞星祸害,但脸上却是一个比一个担心。
担心之余,又觉得奇怪,“顾大少爷怎么没把大姑娘带去顾家?”
芍药跪在床前,听到这话,她抹着眼泪冲四太太道,“表少爷是要带姑娘去顾家,但姑娘吐血昏倒前交代,她是长宁侯府女儿,她就是死,也要死在侯府!”
这话听的老夫人心都在颤抖,王妈妈连忙道,“呸呸,大姑娘福大命大,不会死的。”
老夫人则催道,“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又等了一刻钟,太医才拎着要箱子赶来,看到苏月中毒的模样,太医吓了一跳,赶紧帮着把脉。
老夫人心急如焚,见太医松了把脉的手,连忙问道,“王太医,我孙女儿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