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读书,仿佛只是想借着理由向自己撒娇罢了。
可那样的孩子,现在会藏起心中的希冀,面对自己时总是小心翼翼。
她想着文杞桌上的那根笔,该是自己遗留在宫里的。
孩子像个宝贝似的,摆在日日能看的地方,却又不舍得用。
梁璎长长地呼出胸口的那口郁气,心中的疼痛感才能稍稍减轻一些。
哪怕是可以原谅魏琰对自己的那些欺骗,可是孩子呢?孩子如今不得不承受的这些,又该怎么算?
“梁璎。”
听到魏琰的声音的时候,梁璎的胃里就仿佛在翻江倒海地翻涌。
对他平复下来的恨意,又被受伤的文杞重新勾起,她好像又回到了最恨魏琰的时候。
床边的女人哪怕是没有回头,魏琰也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她的愤怒与憎恨。
就像是当年一样。
他知道,如果文杞真的出什么事情,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虽然现在也是僵持到冰点。
“下人说你一直没有进食和休息,你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体拖垮。”
无论他说什么,那边的人都没有理会。她的冷漠宛若一把把剑,刺在魏琰的身上。
很疼,可他还是近乎贪婪地看着梁璎的背影。粉饰太平的自我麻痹破碎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渴望。
文杞,他只能祈求着,他们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
薛凝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薛夫人来是传达薛丞相的意思的,大概就是因为早朝中被人提起的“皇后无子”,让他觉得丢人,特意让薛夫人来提点皇后。
“皇上都能有太子,怎么你们就迟迟生不出孩子呢?”
薛凝没有言语,她近来精神都不怎么好。对魏琰若说还是爱得多深吗?那可能也不至于。
昔日的爱意,早在这些年的磋磨中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但那不甘心的心情怎么也无法平息。
梁璎就住在东宫里,这个念头一直折磨着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看着魏琰对她百般维护,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看着梁璎身上带着的幸福的笑,看着他们一次次生死与共。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那是她的爱人,明明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的喜欢的都是她。
她在这样的煎熬中日复一日。
如何能不嫉妒呢?
“太子如今病了,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有着断后的风险?更何况是皇帝,这可正是你的好机会。”
薛夫人的声音还在响着,薛凝突然打断她:“既然父亲知道太子病了,这个时候提什么选秀,是跟皇上笃定了太子不会好吗?父亲就不怕皇上心有芥蒂吗?”
薛夫人被她说得愣了愣,但又像是并没有在意:“皇上器重薛家,怎么会这么容易心生芥蒂?倒是朝中人,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现在都攀着太子这根高枝。你赶紧生下皇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爹。”
“阿敏还没回家吗?”薛凝不与争辩,转而问起。
说到这个,薛夫人有些头疼:“没。她闲着没事,非要去跟踪太子做什么?偏偏太子又出了这种事情。不过皇上对她向来纵容,估计也就是吓唬吓唬她。”
薛凝未再多言了。她在母亲走了以后,也离开了凤仪宫。
她知道薛敏被关在地牢里了,现在那个男人估计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她上下打点了一番,很轻松地进入地牢里。
看到妹妹的那一刻,薛凝愣在了原地。
她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那边地上蓬头垢面的女子,要不是正拼命地朝着自己爬过来,嘴里叫着“姐姐,救我”,薛凝几乎要认不出来那是自己的妹妹。
她的身上不知道是哪里受的伤,全身血迹斑斑。脸已经脏得看不清模样,靠近时,更是一股恶臭袭来。
可那确实是薛敏的声音。
“姐!姐!”薛敏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姐,你快救救我!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声音到了后面的时候,已经尖锐得隐隐有崩溃之意。
薛凝想着那个男人一边擦手,一边说“只是问她几句话”的温和模样,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上前两步,第一句问的就是:“太子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薛敏像是已经神志不清了,一开始还继续重复着带她离开这种话,见薛敏毫无反应,才终于回答她的话。
“姐,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啊!只有太子出事了,你才能有机会!”
薛凝抓着牢柱的手一点点收紧。
“皇上器重薛家。”
“皇上对她向来纵容。”
“朝中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
母亲的话不断地回响在薛凝的耳边,某一刻,薛凝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的心中,慢慢浮现出这个认知。
处理从龙之功的薛家,会让魏琰名声受损。
但处理的若是一个恶贯满盈、毒害皇嗣的人呢?只会像萧家那样,人人拍手叫好。
薛凝腿软得有些站立不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