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州又与季延碰了个杯。
火锅吃到一半,两人的战场已经从餐桌转到了沙发边。
桌上还放着不少剩菜,电源已经关了,不久前还噗噗往外冒着热气的锅上都凝起了一层薄薄的牛油。
沈鹤州的双唇被辣油辣得红通通的。
茶几上已经放了六个啤酒瓶,他手里还抓着半瓶,脸颊也已经因为酒水红了,却还一个劲地往嘴里渡酒,好像越喝越不知味。
季延按住沈鹤州的手道:“不能再喝了。”
沈鹤州身子一歪,头倒入了季延的怀中,他双眼有些发直,看着季延笑道:“我没醉。”
季延轻叹了一口气,握住沈鹤州的手背:“好,但听话,不能再喝了。”
沈鹤州盯着季延看了一会,才木讷地点了点头。
待季延试图将沈鹤州手中的酒罐拿下来,沈鹤州又用力握住了罐子,歪头看着季延道:“我自己放。”
季延没有从他手中抢,而是松开手由得他。
他看着季延狡黠一笑,仰头将那剩余的小半杯的酒一饮而尽后,看着季延倒了倒瓶子,笑了起来:“骗你的。”
季延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拿过沈鹤州手里的空酒罐放在桌上
沈鹤州喝醉了,醉得就连坐直身子都难,只能歪在他怀里看着他笑:“小叔叔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我骗?”
“不好吗?”
“好啊,但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舒服。”
沈鹤州紧起眉心,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才沉声道:“大概是我知道季延喜欢我,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喜欢上他吧。”
季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答案,可真正从沈鹤州嘴里说出的那一刻,心脏还是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注视着沈鹤州,那双眼同样在看着他,水雾在那双桃花眼里散开,他柔声道:“为什么?季延不好吗?”
“他很好。”
沈鹤州合上双眼,唇角的笑意慢慢淡去:“但又能好多久?”
他见过母亲躺在病床上时,那个男人小心翼翼照顾的样子,望向妻子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柔情,可病床上的女人是怎么死的,外公的公司又是怎么易主的,不都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到现在他都记得在大局已定后,那个男人牵着一个比他小两岁的男孩,告诉他这就是你弟弟,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的画面。
而在这个男孩出生的时间点,他正陷在父母恩爱的童话里,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酒水好像还不够。
要是喝够了脑袋里又怎么会把过往变得清晰。
沈鹤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季延从身后搂住了他。
“鹤州……”
沈鹤州偏过头来看着季延笑,漂亮的眸子里却带着苦意:“还没醉呢,还能再喝点。”
季延拉着沈鹤州的手没有松开:“再喝下去,你会好受些吗?”
沈鹤州:“……会。”
“我帮你拿。”
他搀着沈鹤州在地毯上坐下,把余剩的啤酒抱到沈鹤州身边,看着沈鹤州单手拉开易拉罐,又将冰凉的酒水送到了唇边。
季延在沈鹤州身边坐下:“季延会一直对你好的。”
沈鹤州噗嗤笑了出来:“我才不信,季临从高一到大学毕业追了我七年,然后我就用了一点点手段,他在我出国的第二年就找了沈覃辛做替身,季延呢?他又能喜欢我多久。”
他早就不相信感情了,所以……
“利用完后,我会让我们彼此分开得体面些的。”
借着酒醉,他说出了心底的真心话。
沈鹤州在外从没有让自己喝得那么醉过,脑袋里总是保留着清醒,好让他能借着酒醉下的‘真心话’,把人玩弄得游刃有余。
今天是真的醉了,好像多喝一些,让脑袋变得麻木,心里就能变得好受些。
第二瓶酒,喝了一半,他就有些困了,头倚在季延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延小心翼翼地拿过沈鹤州手里的半瓶啤酒放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后,他捏过沈鹤州的下巴,将沈鹤州的正脸对向自己后,倾身吻上了那人柔软的唇瓣。
“我会一直向你证明我的价值,让你一直需要我。”
直至生命消亡,再也无法陪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