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厌恶地松开手,“恶心。”
“我还有更恶心的,姐姐要看么。”
啪——!
沈宴卿冷脸甩了他一巴掌,他却抓住她要抽离的手,妩媚地轻舔她掌心的纹路。
“姐姐~这边也要。”
“…无耻。”
沈宴卿一时气到失语,僵持半晌她失落地别过了头闷声道:“既然你接近我也仅仅是为了算计我,那如今你已得手就别再装作痴情。”
“也就只有我傻到始终相信你,元承弟弟。”
见她这样,秦元承反倒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他慌乱地擦去她突然掉落的泪,语无伦次着他笨拙解释:“我没有,我是爱慕你才来接近你。都怪我不好,每次总是搞砸你对我的信任。”
沈宴卿倔强地吸了吸鼻子,“你说谎,若是爱慕我又怎会弃我于险境,又怎会没有半句真言字字都在哄骗利用。”
“姐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秦元承焦虑地围着她急得来回乱转,“是我们要筹备一件大事,因为我们背后势力不同,我实在不能句句都向你说清。我也在后悔,若我知道那晚会伤你这么深,我宁可拿不到令牌。”
他愧疚地单膝跪了下去,“我骗你都是我自以为是想要留在你身边,姐姐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再有三个月,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了。”
欲要垂落的泪霎时凝在眼底,沈宴卿微微抬头似是要擦泪,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竭力隐藏戏谑的精光。
回想起那天她问陈庭州:建朝后还有没有封其他王爷。
渐渐记忆与此刻口中所述重合:“你在帮翊王是么。”
秦元承再度愣神,她却不给留半分喘息的余地,捧着他的脸她声声哀凄地哭诉:“翊王和我,你要选谁?”
他给不出回答。
她失望地踉跄向后倒去,狼狈卧在床榻上她嘲讽苦笑。
“我竟妄想与前途相较,真是不自量力。”
“我做公主时便是旁人眼中的棋子,如今落魄更是烂泥糟糠。秦少爷能看上我,是我莫大的福分。”
秦元承红着眼猛地攥住了她的手,他失控低吼:“我都要!”
“不管是天下还是你,都会是我的!”
额头相撞,他痛苦地落下几滴清泪,“你永远都是明媚的公主殿下,我不允许你这样轻贱自己。是我卑劣,一直用肮脏的手段接近你。”
近在咫尺间,沈宴卿冷眼盯着他陷于泥潭时苦苦挣扎。
她警惕地问着:“天下?翊王要造反?”
“嗯。”
他哑着嗓子疲惫应答:“夺令牌也无非是想关押这批暗卫,留下那群死士做我们攻城的利器。”
“关押?你们不信任这些暗卫么?”
“再怎样听从令牌调遣,他们终究都是太子的人,我们不得不防。唯有那群死士,游离于所有权势之外。”
“那沈正洵是不是在你手中。”
秦元承忽地睁开了眼,他的手慢慢握在她颈间。
他神色阴冷地质问:“你在诱骗我?”
可是不等她回答,他便不忍地拿开手疲惫地倒在她怀中,“我还以为你真的在乎我。”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垂怜我这种在阴沟里长大的老鼠。”
他轻轻颤抖着肩膀,似是在强吞哽咽。
“还想为他做些什么?或者说,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利用?我的...姐姐。”
沈宴卿用力将他推到旁边,她坦然地勾着挤进衣领的发丝。
“少装了,接下来你压根不会再说一句实话。”
宛如死尸般瘫软在床榻上的秦元承缓缓抬起头,凌乱发丝掩目下他发出“咯咯咯”的低沉笑声。
“讨厌,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有时候你的聪慧,可真是令我苦恼啊...”
他懒懒起身,手指插在发间撩拨开碍眼的发丝。那修长的身子挡住了她大片光亮,转头半面陷入黑暗中的脸更显阴翳。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生出几分暗喜的坏笑。
“姐姐,我会用我的方式保下你。死是解脱,但不会是你的。”
站在门边,在他即将抬腿彻底离开时,他忽而轻笑着回身望向沈宴卿。
“姐姐。”
“我是卑劣。”
“但...我也有心。”
·
回忆到了尽头,出神良久的沈宴卿愈感头疼。
“在封号前你先暂住景寿宫。”
陈尚兰翻动书卷的手一顿,“你不要误会,本宫只是看在州儿的面子罢了。”
匆匆回神的沈宴卿掩拳轻咳,“有劳皇后娘娘。”
“云荷,带她下去休息。”
陈尚兰翻页的声音没断,眼睛却瞟向沈宴卿愈发模糊的背影。她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想起陈庭州临京出发前,长跪景寿宫外只为求她饶过沈宴卿。
从未对他们服软过的陈庭州,如今却因沈宴卿而不止一次降低他的底线。
“罢了,他愿追逐什么就随他去吧。”
合上书卷,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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