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身上那些本还无法控制的龙鳞早已消了大半,纯净圣洁的容颜被重新隔上云端,悠远飘渺的气质也再次掩去龙族残暴本性。
似乎…午睡后,文森特就恢复了正常。所以之前那些,都是因为缺觉吗?
有夜点点头,赶紧撑着他的肩起身,坐去一旁的长椅。
这次文森特并未阻拦,而是一边尽力修补着法阵,一边微微侧首,言简意赅地向她提问。
“想好怎么说了?”
自然是实话实说。
等有夜好不容易全部解释完,文森特也终于修完了最后一个魔法阵。
即便修补后的魔法阵运行得十分勉强,但也不是之前那副全然静止的模样了。
“嗯,没说谎。”
文森特笑着抬手取走有夜带来的《花卉图鉴》,随手翻看。
他表现得太过平常,一点儿也没有任何有夜成为月神的惊讶,与自身种族暴露的窘迫。
有夜实在是摸不准文森特的心思,不过好在她选择了据实相告,不然也许真有可能会被恼羞成怒的龙族当作食物吃掉…就像阿诺德口中所说的邪神那样。
“你吃、吃糖吗?”
为缓解短暂沉默的尴尬,她将手中糖块儿自然递出,半透明的彩色糖块儿领着橘红烛光,更显一份精致。
文森特垂眼看了看,伸出纤细的手指慢慢挑出一块儿红色的。
“中意糖?”
有夜摇摇头,收起其余糖果。
“只是普通的糖。”
“这样…”
轻轻咬下糖块儿的文森特不再追问,他慢慢品尝着浸入灵魂的甜,一边思考有夜会将中意糖送给什么样的孩子。
若是按照她以往的喜好,必定会送给乖巧安静的女孩子……那明天的剪花仪式他倒是可以放心一去。不然按照他现在这个状态,若是看见男孩儿向有夜递上晶花,并赠予亲吻,势必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有话问你,早前营救圣子的计划中,你为什么要攻击阿诺德?”
眼看文森特又要闭眼小憩,有夜连忙抛出积压心底已久的疑问。
只是她这个问题刚一出口,文森特就骤然沉下面色,合上图鉴随手往旁一扔,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
“攻击?怎么会,我这可是在帮他。”
文森特又想起那时眼中所见场景。尽管他不停说服自己一切皆为假象,是为营救圣子而演的一出戏,可汹涌奔来的灼灼妒火还是先于理智一步,压缩能好运气触碰明月的异族。
“我不过是参照圣殿守则其八,依约攻击了异种族,倒不如说阿诺德首席还应该感谢我的慷慨……”
这样的文字游戏对文森特来说不过信手拈来,例如这条守则的大前提是“攻击对象被雨季所获”,可他却刻意忽略,并毫不心虚地偷换概念。
只是一回想起当时于人前肆意拥抱的两人,文森特就感觉体内妒火重燃,并在雨季的加持下愈燃愈烈。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先前拥着月色的小憩竟令他的雨季提前,不受控的情感正缓缓溢出理智的束缚,迫切地想要取代并控制他的身体。
“我明白了。”
所以在那时候,阿诺德就已经进入雨季了?
有夜联想到之后阿诺德的反常,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快入夜了,圣女早些回去休息吧。对了,把图鉴带走,我不需要。”
文森特望着仍陷在回忆中的有夜,不由得又眉间一锁,突兀板下声线,骤然起身扶着有夜的后背,将她一步步推离礼拜堂。
“可是,图鉴是供给星辰女神的,我不能带走。”
“每年都是如此,我早就不需要图鉴了。”
“不是,你等等……这不是给你的呀!”
饶是她抓着对方的手臂推拒,文森特还是像被什么催促一般,甚至都不给她时间将话说全,就快速划开空间,冷漠地将她推出门外。
傍晚时分的教廷最是冷清,有夜抱着图鉴又抬头望了眼二楼的“小门”,思考片刻后还是作罢,只能带着图鉴回房。
可她不过才刚踏入寝殿,就被侍女们急急忙忙围住,领着她往会客厅赶。
“圣女大人!您去哪儿了啊?克劳狄乌骑士等了您一整个下午,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
“我知道了。”
克劳狄乌回来了,那必定是带来了西部事件最新的进展,有夜马上赶去了会客厅。
但奇怪的是,有夜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一向警觉的骑士还站在花瓶前发呆,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她的出现。
也许是会客厅的门扉刚上了油,开合时没什么声音,才导致克劳狄乌没有注意到她。
有夜慢慢走近不作防的骑士。
克劳狄乌自公馆目睹她从林克房内走出之日起,就再没摘下过头盔,所以有夜完全看不到他现在是何表情,只能看见那缠裹厚重手甲的手慢慢掬起花瓶内盛放的白茶花,出神般地注视着繁重厚实的乳白花朵儿。
教廷骑士与圣殿骑士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铠甲。
圣殿的异族骑士们从不会穿着这样包裹全身的厚实铠甲,他们自身的肉·体就是最严密的铠甲,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