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的罪恶行径,反正对方一定不会一一去记住那些修道女的面容,这招幸运的话能直接蒙混过关,不过就算真被认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
而杰弗里本就言语轻佻,让他说些那啥啥的指控,应该也是信手拈来。
…这样的话,也就用不上双角兽的角了,一切都会平稳解决。
“我说,比起这样轻飘飘地指控,我有更好的办法。”
可杰弗里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扭头看向默林,用下巴示意对方先放开自己。
默林因着有夜的默许而一下松开全部触手,然后很嫌弃地回池水里互相搓洗了一番,才收回身侧。
“你俩傻吗?是不知道双角兽的角可以指认淫·欲之罪吗?”
被直接头冲下砸上地面的杰弗里揉着脑袋骂骂咧咧地直起身。
他毫无顾忌地放出额角处的两支弯曲黑角,抬眼左右比了比,就利落地伸手按住右边那支。
“等一下!你干什么?!”
有夜慌忙制止。
“拔角啊。”
杰弗里不解地拨开有夜的手。
他眨眨眼,手上一个用力便掰断了弯曲的黑角,大方递出。
“你前面没听我说话吗?我不是说了我的角能…诶?原来你会说别的台词啊。”
直到这时,有夜才突然发现杰弗里笑起来时右颊处会显现一个小小的梨涡,可爱极了,可她却从未察觉,因为她从没有认真地注视过他。
因她久久都没去接那支还流着黏腻血液的角,杰弗里就直接把那支断角塞进了有夜手里。
“我和你说,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了,这种逮着画布就留点痕迹的家伙简直烂透了!你们明天可得帮我一起狠狠教训教训他!”
杰弗里狠狠龇了龇牙,他额角处的伤口已被默林用触手尖端治愈,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洞。
“也许你们听着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们双角兽可是绝对忠诚的一夫一妻。相当于只认定一块画布涂鸦,如果是自己的画布,当然怎么涂都没关系,但别人的就绝对不行。”
说着,他颇为骄傲地拍拍胸脯,表情中的自豪溢于言表。
“你要早说缘因的话,我早就把角给你了,用得着磨磨唧唧搞这么久么。”
“可你的角…不是很珍贵吗?”
有夜只感觉手里的黑角沉重无比。
之前对杰弗里的种种偏见仿佛于此刻全部消散,她抿抿唇,低头向杰弗里道了歉。
“对不起,我之前似乎对你有些偏见,我还以为…”
“这算什么,这世上对双角兽的偏见还少吗?”
杰弗里摆摆手,语气里虽裹着认命后的淡淡无奈,但他很快振作,伸手从旁扯住一根默林的触手。
“完事了吧?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圣女大人?这位…是信徒吗?”
陌生女声陡然插·入,不知为何在初夏时期却穿着反季秋装的修道女突兀自拐角处冒出,战战兢兢地靠近,并向有夜和默林二人行礼。
“请问,需要我送他出教廷吗?夜深了,一般信徒是不能留宿教廷的。”
“不,他…默,刻托神子会送他回家的,你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伴随着修道女的接近,有夜几乎是立刻闪到杰弗里面前,挡住他投向修道女的视线。
有夜觉得,如果现在让杰弗里对着一位她不熟悉的修道女开口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绝对会越来越复杂,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没时间继续耗了,圣堂的朝礼是与日出同步进行的,而距离日出也就只剩三两个小时了。
不过比起她的担忧,被她挡在后头的杰弗里倒是没多大反应。
一直到修道女再次行礼离开,他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面对难得安静的杰弗里,有夜心中的困惑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可又被她生生压下。
…如果此刻她问出口了,那便是针对杰弗里的再一次偏见。
而杰弗里见了有夜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乎立刻理解她心中所想。
圣女…这位修道女是圣女,圣女自是最不屑于接近双角兽的,也必然会认为他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如此。
没由来的,他感觉左胸膛忽然刺痛了一下,连带额角空落落的感觉也变得更为明晰。
…这很正常,双角兽一直都是被人们误解中伤的神话种。
世人将独角兽捧得多高,就同样会把他们双角兽踩得更低。
他垂首去寻先前脱掉的外套,暗淡的粉色额发掩去全部神情,可绷紧的下颌线还是出卖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境。
杰弗里拾起地上的外套掸了掸,便头也不回地往默林构筑的魔法阵里头冲。
“杰弗里,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有夜捧着那截断角,高声向杰弗里道谢。
杰弗里的身形顿了顿,他侧首笑了笑,随后抬手挥了挥便算作告别。
魔法阵即时关闭,黎明前夕的深夜又回归寂静,可自先前就憋着一股劲的触手们则如软鞭般重重挥动,于击打地面时制造出不少裂缝。
“父嫂是怎么认识那只双角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