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盘腿就坐,毫不在意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你到底想说什么?”
塞西尔无声地叹息,大概就连圣女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的演技都多拙劣吧。
这差劲的遮掩令他如鲠在喉,现下圣女不能与他坦诚相待的落差在先前精神欢·愉的余韵中被愈拉愈大。
他狠狠咂舌,哼哼唧唧地扭过脑袋,向有夜伸出手。
“还有,衣服脱给我。”
有夜疑惑地拧起眉,半响都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直到她困惑的视线自然落至那随着塞西尔呼吸起伏而微微浮动的薄毯,才红着脸赶紧将身上塞西尔的衣物尽数脱下还给他。
对哦,她帮他疗伤时,是为了自己身上他人的气味不伤害到塞西尔,才只能套上他的衣服救急。可现在伤治好了,再不把衣服还给人家,人家就只能一直裸·着和她对话,着实是无比尴尬。
“那你明…今天和我们一起走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
塞西尔无意再与有夜玩谜语游戏。
他匆匆套上衣物,细心扣好纽扣,却因这衣物上隐约沾染上的白茶香气又不争气地红了耳尖,刚从燥·热脱离的躯体再次瞬间升温,令他只能又解开前襟的纽扣,聊胜于无地拉扯着衣物扇动,试图让更多冷空气钻入,抚慰内里燥热。
有夜见塞西尔已不耐烦地开始向领口扇风,生怕对方下一秒就直接赶客,只得连忙问出心中所想。
“就是,我有些好奇…神是个什么样的人…呃,神呢?”
塞西尔不说话了,他沉默地垂下眼眸,似正衡量着圣女此时问话的份量。
片刻后,他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是哪位神邸?”
哪个神?
有夜还真不知道,只能含糊地答上:“是这里圣堂供奉的神明。”
闻言,塞西尔更是不可思议地颦眉,眯起眼,一字一句地答道。
“所有的圣堂均只供奉主神,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他奇怪地歪了歪头,显然不理解有夜作为圣女,为何连这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晓。
但他还是双手坏胸,缓缓将教典扉页的话语背与她听。
“神源一体——主神是从‘无’到‘有’的始源,也是从‘一’到‘万’的无尽……”
有夜似懂非懂地点头,连忙打断那晦涩难懂的长篇大论。
“那主神是不是很小心眼?祂很讨厌八卦对吗?”
那双荧红的眼瞳转了又转,叽叽喳喳的问话瞬时将塞西尔淹没。
“祂是不是很严苛?主神到底是男是女呀?还有啊,主神是不是有些怕冷?”
“……”
塞西尔眨眨眼,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银发,满脸迷惑。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圣女当真自晚宴后变得能说会道。
“…主神会抛弃自己的信徒吗?”
有夜绕回主题,她始终不理解主神为何会拒绝维克多。
毕竟在她的观念里,作为神明理应博爱且公平,就像她同大家说的那样。而像这样会抛弃拒绝信徒的神明怎么也不该是传说中万人敬仰、供奉的神庭之主及万物之源。
面对她直白的提问,塞西尔只愣了半秒,便长长地叹上一口气。
“难道作为圣女的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他半阖眼帘,静静地,轻巧地说出令有夜持续背脊发寒的赞美。
“主神作为万物初始之源,是这世间一切美德的集合。祂慷慨又宽容,谦逊且温和(2),几乎所有的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主神身上。”
慷慨又宽容?
——在圣堂内吝啬到不给维克多点上烛火取暖的慷慨?还是不愿意聆听信徒忏悔的宽容?
谦逊且温和?
——是谦逊在拒绝信徒的傲慢,还是刻意震裂花窗玻璃的温和?
…完全对不上号。
塞西尔现在所说之神与有夜认知中的主神完全对不上号。
强烈的违和感令她背脊发凉,止不住地身体发颤,只能伸出手臂紧紧抱住自己。
“可是,我先前刚在圣堂见证了主神抛弃信徒…”
“圣女,人会抛弃信仰,可信仰不会。”
有夜毫无安全感地紧抱自己,又迷惘抬眼渴求解答的样子令塞西尔霎时明白她方才一连串问话的含义。
圣女似乎因这西部事件中的某些小插曲,而对主神产生了不信感,这才开口向他问询解惑。
可无论是多么微小的不信感,都对侍奉神明之人来说是致命的。
信仰是建立在信任上的云台楼阁,8⒈四⑧⑥96伞稍有不慎便会从根部全盘崩塌。
塞西尔连忙斩钉截铁地摇头。
“作为离神明最近之人,如果连你都陷入迷惘,余下的信徒又该怎么办?”
有夜无言垂首。
塞西尔说的不无道理,她在这个游戏世界内扮演圣女,那就理应无条件地信任世界主宰,而非怀疑与否定,更别提恐惧了。
她深吸一口气,向塞西尔感谢道别后便赶紧踏着晨光回了客房。
可房内忙着打包床单的林克却令她僵在门口,直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