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隐瞒,但阿诺德内心还是盈起了一股不甘的涩意。
那个肥胖又有奇怪语癖的人类凭什么得到她的信任,甚至能代为保管最重要的原初教典!
就算此事不能广而告之…那他呢?
即便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不值得圣女交付信任么。
…他究竟差在哪里?
原本失落微垂的眼因蓦然探上面颊的温软而睁大,纠成一团的思绪也被轻柔抚平,阿诺德任凭有夜将他的脑袋摆正,用指腹轻轻擦拭起眼睑处。
“你没擦干净。”
患得患失是陷入爱情时最显著的症状。
先前还因未能取得圣女信任而生出丑恶妒忌的内心一下舒缓,面对圣女难得的亲近与温柔,轻易不会弯下脊背的狮鹫弓着腰僵在那处,一动不动地宛若雕塑。
“其实最好别用手擦眼睛,不卫生。”
有夜替对方擦掉血渍后,又轻轻补了一句。
她松开扶在阿诺德面颊处的手,挽起一个笑。
“对了,昨夜谢谢你,我还没和你道谢呢!”
“……”
阿诺德语塞了。
圣女何时这般健谈过,她向来都是安静且内敛,沉静又无言的,就像静静绽放于悬崖边的山茶,容不得任何人接近。
他呆在原地,望着有夜领着林克离开,终是后知后觉地理解了有夜的转变。
她大抵原先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因着过分胆小而层层伪装了自己,严密藏起真心,把控距离不轻易示人。
至于转变的原因…
阿诺德的视线骤然犀利起来,如利刃一般刺向林克的背影。
相比宴会厅的热闹,公馆内部虽也多了些站岗的帝国军与圣殿骑士,却仍显得十分寂静。
有夜扶着林克回了客房,手忙脚乱地帮着她换下滑稽的橘色西装,又花费了好些时间才带她走出自责与内疚。
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谈心,从小时候的桩桩件件讲到教会内遭遇,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各自的喜好习惯。
有夜毫不意外地发现她们虽各自诉说着不同世界的故事,但却永远都能诡异重合,她笑着抓紧了林克的手,轻声喊着“琳琳”。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沈月琳都会是她的好朋友。
等林克终于说累睡着后,有夜起身在衬裙外简单披了件米色的披肩,抱起教典就沿着记忆找去会客厅。
明天中午就要启程回教廷了,她必须抓紧时间。
有夜想在离开西部前,替塞浦思解开心结,再弄清楚路德维希的事,但对这两者她都极度缺少情报,只能先找上费诺。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低沉的嗓音满含笑意,唧唧叫唤的蝙蝠打着旋儿地飞来,替她合上身后的门扉。
费诺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正垂首摆弄立领披风的穗子。
他见有夜慢慢走近,便将那件披风随手一扔,挑眼道:“坐。”
有夜依言坐到对面。不知为何,自晚宴过后,费诺望她的眼神就变得…有些黏腻。
她清清嗓,抱紧手中教典,言简意赅地道明来意。
“能请亲王阁下将塞浦思执事的身世告知我吗?”
“当然。”
费诺唇边的笑意僵了一瞬。
“不过,我也对圣女手中的那本原初教典十分感兴趣。”
“给你!”
有夜马上将手中的纯白教典双手递过。
费诺信奉月神,会对这本教典产生兴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如果借他看看就能获取情报,事情就简单多了。
与教廷里其余修士手中红底鎏金封的量产教典不同,原初教典是纯白鎏银底的,入手触感仿佛没有温度的玉石。
可最与众不同的一点则是教典的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沈月琳偷懒还是一些别的原因,有夜那本教典里是一片空白,除了扉页有一串难以辨识的花体字,其他地方什么文字也没有。
“…你倒是大方。”
费诺忽地收起面上一切笑意,接过原初教典便置于膝上,缓慢且郑重地褪下手上的半掌手套。
纯黑手套渐渐剥离苍白手掌,纤长手掌轻轻按上教典的封皮,冷白指骨间的细小血管清晰可见,又于快速移动间带出青紫相间的残影。
有夜的身体随之一震,她不自觉地环胸抱住自己,悄悄抓了抓脚趾。
好奇怪…怎么忽然感觉有一股冷意钻入身体?
费诺在封皮上以指作笔,快速画了一个简易魔法阵。
他注意到有夜的异样,抬手于指尖萦起高浓度的魔素,又猛然按下。
“唔!”
有夜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单手捂住腹部,发出疑问的单音。
怎么回事,为什么肚子这么冷?这感觉就像是大冬天,有一只冰冷的大手直直按上柔软的腹部,肆意搓·揉温暖的软·肉。
“对了,圣女是想知道塞浦思的身世?”
“啊…嗯,嗯是的。”
刚开口就有难以抑制的单音跳出咽喉,有夜只得赶紧咬住下唇,双手抱住腹部。
那股难受的感觉又停止了,有夜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