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他应是已夺回了视力,没理由不出现的。
费诺将杯中血液一饮而尽,接过塞浦思递来的丝帕轻轻按压着嘴角。
他的一切举动都优雅得不可思议,分明是在饮用鲜血,却表现得如午后饮茶的贵族无异。
等费诺慢条斯理地做完那些后,才摆手让塞浦思退下,重新望向对面而坐的有夜。
“他有别的工作。”
微顿过后,他眯眼补充:“你很在意他?”
当然在意啊,要是阿诺德真因为她变成别人的盘中餐了可怎么办。
而且如果他出了事,那之后的围剿行动只剩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办?
思及此,有夜诚实地点点头。
费诺不明所以地低低笑出了声,他双手交握置于交叠的腿上,饶有兴致地抿了抿唇,只是此刻他的目光带着隐隐怒意,与接下来的问话同样令有夜不解。
“圣女现在…是在用什么身份给出肯定答复呢?”
有夜垂眼,尽力挖掘着对方话语中的深意。
自大主教一事后,她已深刻认知到自己对这个游戏世界的敷衍,她反省着,并努力融入世界,让自己不再做冷漠的旁观者。
但什么叫“什么身份”,难道她除了圣女之外还有别的身份?
这个问题令她犯了难,迟疑许久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维持沉默。
而将有夜整个思考过程尽收眼底的费诺则屈指抵唇,压低眼帘凝视着有夜因过分用力而开始微微颤抖的拳。
“你不必回答了,这的确是个坏心眼的问题。”
是作为圣女关心同僚,还是作为普通女性对在意之人的担心…
小东西嘴上虽答不出来,但答案其实早已写在脸上。
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她甚至都听不懂他的问话。
明明身在教廷,却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当真有趣极了。
“圣女有名字么?”
费诺示意塞浦思为有夜上了份简单的早饭。
“无需多虑,只是为了方便称呼。”
“…阿尔忒弥斯。”
有夜并不想向眼前血族透露自己的真名,便告之了历届圣女通用的名字。
她看了眼银质托盘上放置的食物,典型的英式早餐,焗豆薯饼配黄油炒蛋,一旁小碗内还有胡萝卜条与黄瓜条等新鲜果蔬…却唯独没有面包。
“谷物类食品会令血液变稠变厚。”
费诺仿佛看穿有夜的疑惑,声线平调地解释。
他看着有夜面色骤变,唇角弧度却一再加深。
“路德维希喝过你的血液了是么?让我想想…那小子绝不敢越过我留下牙印,所以定是用了些让你害怕排斥的方式获取血液……”
他骤然起身,吓得有夜也猛地从座位上跳起。
可费诺不过气定神闲地于一旁书橱里抽出一本书,回首安抚般地弯下眉眼。
“快吃吧,阿尔忒弥斯,我不动你。”
这顿早餐吃得有夜十分憋屈。
纵使费诺顾虑到她的心情,一直倚在书橱旁手中的书本没有靠近,但每隔几分钟就会传来的纸张翻页声也持续拉扯着她的神经。
更别提全程都默默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用餐的塞浦思了。
等到有夜吃下最后一口时,费诺也一下合上手中书本,回身走来。
塞浦思为她递上一杯血红的果汁,带着回收的餐具轻轻掩上门离开了。
“那是血桃汁,补血用的。”
发现有夜几乎是嫌恶般地推开果汁后,费诺轻声解释着。
他又坐回原本位置,无奈道。
“昨夜不是被路德维希欺负惨了么,不喝难受的只会是你自己。”
闻言,有夜犹豫再三,还是小口小口地喝起果汁。
出乎她的意料,这杯血桃汁酸甜可口,清爽冰凉的触感同早餐不同,一点儿也不会触痛她口腔·内的伤口。
“好了,现在认真听我说。”
费诺一直等到有夜饮完那杯血桃汁,才严肃地略微前倾身体。
“帝国西部的情况十分糟糕,如若中央教廷继续坐视不理,西部迟早会沦为人间地狱。”
的确,有夜在路上就已听阿诺德提过帝国西部因着费诺亲王的生诞,自一月前就频发各类恶劣案件,并越演愈烈。
但这些难道不是因着费诺本人的默许才出现的么?
为什么要现在同她说,还指责中央教廷的漠视?
“此处的人类贵族毫无任何荣耀可言,是只会榨取领民的蛆虫。相信身为圣女的你,应该比我更厌恶这些恶心的人类。”
“我凭什么相信你?”
“哪怕你的同伴选择相信?”
有夜语塞。
什么意思,她没听懂。
“昨夜我与阿诺德骑士长已达成共识,将于今夜的宴会上围剿那些帝国蛀虫。”
费诺的神色无比认真,他无意识地扶上左胸,指尖摩·挲着家族徽章的边缘。
“相信我,阿尔忒弥斯。这儿本就是我的领土,尽管帝国成立后,为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我已将管辖权赠予了现在的皇室,但我仍有义务为此负责。”
费诺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