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里长只有一个女儿,疼得像眼珠子一样。相中的正是里长无父无母,女儿成亲后不用侍奉公婆,还能留在身边照顾着。
里长也没有让前任里长失望,成亲后便收了心做起了居家好男人。
对媳妇好的没话说,但凡进城卖猪物,总会买点头发、水粉之类的带回来。
前任里长老两口对这个姑爷越来越满意,拿出积蓄帮他在村里置房子置地。
五年后前任里长病重,托关系让姑爷继任里长一职。
留宝说到这里,连铁柱也不禁感慨,“里长的命好,别人比不了。”
不过好不好命这事,也不好说死了。
里长的命算好的了,却也有遗憾,而遗憾恰恰是里长的独苗。
里长娘子头胎补的太多,生产时受了不少罪,好不容易把儿子生下来,却伤了身子,之后一直没能再怀上孩子。
村里人讲究个多子多福,里长娘子只生一个就怀上不了,觉得对不住里长。
里长却不介意,说他原本无父无母孤零零一个人,得岳父岳母不弃,娶到这么好的娘子,又有了儿子,已经得天之幸了。
还说了很多话,文诌诌的留宝学不上来。
总之一番劝说之下,里长娘子慢慢的也不再纠结生多生少的问题了,不过对唯一的儿子却疼得不行,取个小名叫珍珠,以示对儿子的珍视之意。
珍珠长到七岁上,里长娘子拿出私房,让里长送他去县城读了两年书,要不是他实在读不进去,怕是要一直供他考秀才。
珍珠读不进去就没办法了,只能回村里学种田。却也是怕他冷怕他热,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叫他起来,晚上天一黑就让他回屋躺着休息。
要说珍珠也没糟蹋这个名字,身材随了里长,个子高高的,相貌却随了里长娘子,白白净净大眼睛小嘴,性格也有几分女子气,说没几句话就脸红。
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没有他生的好看。
留宝指着铁柱笑道,“铁柱那个傻子有一回还把珍珠当成小娘子,差点亲上……”
铁柱红着脸死命捂他的嘴,“再胡说把你的牙掰了,我何曾做过这样的事,只是不小心脚滑,差点摔倒,珍珠扶了我一把而已。”
二人笑闹一阵,留宝先服软,保证以后不说了,铁柱才放过他。
留宝继续说里长的事。
从珍珠十五、六岁后,说亲的就没断了。
连号称钱百万的钱财主都主动提出,把独生女儿嫁给他,赔嫁的铺子就有十来间,还不算田地、金银。
村里人都说珍珠这是要掉进福坑里去了。
没想到珍珠却死活不肯答应这门亲事,又不肯说个具体原因。
问得急了,便要一根绳子吊死。
里长无奈只能回绝掉了亲事,想着他可能是嫌钱财主是商户,地位低。
便又帮他说了县里一位书办家的小姐,他却还是不同意。
珍珠的亲事成了大难事,里长和里长娘子又舍不得强拗着他,这一拖就拖了好几年。
说话间,几人已经把村子东边的一大片田地都走了个遍,叶离并没有发现可能存在地下水的地点。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烈,地里一丝绿意也无,阳光照在裸白的土地上,晃得人眼睛疼。
留宝提议回村先休息一会儿,吃过下午饭日头没那么毒了再出来。
叶离也担心其其格晒坏了,同意了留宝的建议。
听过里长年轻时的“事迹”,回到村里再见到本人时,叶离的感觉和早上刚见面时大有不同。
早上刚见时,只是觉得他比大多数同龄农户汉子更加壮实、挺拔一些。
此时留心细看,便发现他身上有股洒脱的气质,这是在这个时代的农户人家极为少见。
里长把为儿子翻案的希望寄托在叶离身上,态度格外殷勤。
搬了几张椅子请叶离和其其格在檐下坐着乘凉,又把加了糖的薄荷水送到二人手边。
“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好东西,您二位先喝点水解渴,小老儿这就让老伴去灶下烧饭。”
叶离觉得里长这句“小老儿”有点过,看他年纪不过四十左右,自称“小老儿”太早了点,不过人家愿意这样叫,叶离也不好说什么。
含笑接过薄荷水客气几句,刚喝了两口,院外一阵马蹄声响,里长连忙说一声:“县老爷来了”,匆匆迎到门外。
片刻后,管县令带着两个衙役,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管县令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六岁年纪,个子很高,很瘦,皮肤黑里透黄,下颌略宽了些,说不上英俊,倒是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管县令向叶离行过礼,叶离请他坐下说话。
“不知钦差大人命下官前来有什么吩咐?”管县令接过里长送上的薄荷水抿了一口,皱眉放在了一边。
叶离还没开口,里长抢着说道,“县老爷,小老儿的儿子真的是冤枉的。求求您将他放回来吧。小老儿和老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蒙冤去世了,小老儿和老伴也不活了。”
管县令面露不耐,“本官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人证物证俱在,人犯也已经认罪,案子没有任何不严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