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原名原武,打出生起便是一体双魂。
先前还显不出来,等到会说话时,竟常常自言自语,明显是两个人。
父亲嫌他们晦气,丢下母亲离家出走,母亲将他养至十二岁,实在受不了这样一个怪胎,也在一个雨夜悄悄出走了。
自此,原玄原武相互依存,活到了今天。
可自从前些日子开始,原武便再也唤不出原玄,即便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得到兄长的回应。
“我能感受到阿兄的存在,可偏偏却唤不醒他,求娘子相助。”
原武说得泪眼汪汪,时不时还抽抽鼻子。
祝卿安分出一丝灵力,查看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一体双魂本就对肉体的要求极大,原先他们年纪尚小,凡人的躯体尚能承受。
如今,二人全都长成,身体自然濒临崩溃。
原玄不是被迫的,而是自愿陷入沉睡,将身体让给原武。
想事儿的功夫,原武的眼泪都快将这迟暮院给淹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祝卿安拍了拍脑门,一脸悲壮握着紫毫笔。
今日过后,这支笔怕是到了尽头了,下一只还不知道在哪儿!
她转身回屋,准备铺画点睛。
可屋外的原武和南柳却聊开了。
南柳:“看姑娘刚刚的神情,此事必定不易。”
原武擦擦眼泪,“必然是,重塑肉身何其容易,说不定还会伤到无忧娘子的根基,往后我和大哥必定肝脑涂地,方能报答此恩。”
“姑娘心善,断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往后我们在姑娘手下做事也定当尽心尽力。”
南柳长叹一声,眼睛望着祝卿安离开的方向。
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
屋内的祝卿安尚不知屋外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她照着原武的模样,细细地描绘着画中人的脸庞。
画到眉眼处时,不同于原武一看便清澈的大眼,原玄的眉眼被她稍稍挑起,莫名透露出一股邪气。
“稍微改了一下,希望你不会怪我。”
祝卿安自言自语,咬破指尖点了半只眼,剩下半只便叫原武进来,补全了他的魂魄。
原武眼睁睁看着画像渐渐充盈,最后竟活了过来,当即惊在原地。
“阿武?”
那人眉眼含笑,对着原武轻轻唤了一声。
原武“嗷”的一声扑进兄长的怀抱中,如同归林的倦鸟,再也不肯放开。
今日善事,完成~
祝卿安收起手中的秃杆毛笔,深藏功与名。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来稳重的春杏脸上也添了些慌张。
“姑娘,姑娘快些回去吧。”她一路小跑过来,拉着祝卿安便往外走。
“赐婚的圣旨都快到了,再不回去,赶不上时辰了。”
“赐婚??”祝卿安愣在原地,“不是说过些日子吗?”
“听说是太子殿下近来身子大好,为给东宫冲喜,陛下特地赐婚给太子。”
春杏边走边说,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将人推上了后门的马车。
祝卿安这边急着往回赶,另一边宁国侯府的马车也在道路上疾驰。
“快些,耽误了领旨,谁都活不了!”祝业的贴身小厮探出头,狠狠推了马夫一把。
“快些。”车里的祝业亦心急如焚。
怨不得前些日子太子对他动手,原来是要迎娶他家兰儿。
也对,如今太子虽得宠,可却体弱多病,若再摊上一个事多的岳家,必定会惹得天子不快。
与其后面多加纠缠,不如事先斩草除根。
况且太子也只是罚他庭前杖责而已,往后兰儿入主东宫,大理寺那儿的案子,不了结也得了结。
祝业越想越觉得对劲,也顾不得身上的痛,赶忙叫人快马加鞭往回赶。
宁国侯府门口,整个祝家的老小全都盛装打扮,立于门前,连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亲戚,都抹得油头粉面。
那个是圣旨,还是册封太子妃的旨意,但是在场聆听圣意,往后都能多沾些光彩。
祝业到家时,张大娘子一早准备好了官服,祝业一到,便更衣整冠,立于庭前。
宣纸的太监带着御赐的仪仗,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登甲巷前。
祝业满面红光,昂首挺胸,嘴角止不住地勾起。
身后的祝老太太头戴翠羽冠,身披珍珠衣,手里拿着蛟身红木拐杖,整个人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至于谢以兰,反倒是一身素服,只在鬓间簪着个攒珠钗,举手投足间流光溢彩。
祝业看见了宣纸的大太监,本想上前递些一早准备好的银子,却被祝老太太拉住了袖子。
老太太见过大场面,从前老侯爷在的时候,宁国侯府的恩宠不绝,接旨也比比皆是。
只是如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宣完纸后再给。”老太太低声说出这么一句,闹得祝业讪讪收回了手。
一大家子人目光炯炯,皆盯着那仪仗越走越近。
宣纸的太监走来的一瞬间,祝业便领着一家老小跪倒在地。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