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不舍的多看了文贴两眼,这才将文贴还给秦瑶。
“我这两日不得空,你要是着急,可以自己送到衙门去。”
如果是别人,里正不会这么说。
但秦瑶和宋县令关系好,在开阳县已经不是秘密,所以才有此建议。
秦瑶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里正在不好越级,给他留两分薄面,这才没有直接去县衙。
现在里正都这么说了,她顺势就应了下来。
趁着时间还早,同里正告辞,立即前往县衙,投递文贴。
宋章得了衙门的人禀报,亲自过来凑热闹。
他也不穿官服,也不接待,只是站在负责免费学堂补贴这事的小吏身后盯着人家办事。
小吏一整个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了亲人们!
县令盯着,谁敢让秦瑶走那复杂流程?
直接带进办事小屋里,把那封文贴左手倒右手的走一遍,收录衙门。
小吏客气道:“秦娘子,这文贴现在衙门已经收到了,你们村的学堂建好之后,你再派人过来告知一声,衙门这边会拟个日子到你们村里查验,学堂若是没什么问题,就会给你们挑选一名夫子过来,发放二十两补贴聘金.”
小吏把情况都跟秦瑶说了一遍,事无巨细。
说完,客气的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还能再给她细讲。
秦瑶扫一眼站在人家背后的宋章,又看了看小吏满头的细汗,点点头说没有了。
小吏顿时长舒一口气,也没赶她走,让她在衙门歇歇晾,逃也似的遁了。
秦瑶摇摇头,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我今日也狐假虎威了一回。”
宋章指了指她腰间铜章,问出他刚刚憋了许久的疑惑。
“这章你是怎么拿到的?我倒是不知开阳县下还有民风如此开放的村子,居然允许女子与男人竞选村长,还叫这女子赢了。”
秦瑶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理直气壮道:“大人请我喝碗冰饮,待我润好了嗓子,慢慢与您细说,如何?”
宋章立马抬手做出请的姿势,“走!”
当先走在前,迫不及待了似的,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秦瑶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店铺呢,谁想到,直接去了宋府。
看着秦瑶那副“你要不要这么抠门”的嫌弃神情,宋章解释道:
“那冰饮五六十文一碗,我这县令的微薄俸禄也吃不起。”
“不过阿姐今早熬了酸梅汤,已在井下镇了几个时辰,应该与那冰饮差不多,你想喝几碗就几碗,岂不是更划算?”
秦瑶:“你话多你有理。”
这五月初的日头,正午十分晒得人头皮都要炸开一般。
宋府下人端来两碗酸梅汤,冒着凉丝丝的寒气,秦瑶端起一口气干了一碗,比那冰饮也不差,顿觉混身舒畅,
余下一碗用勺子慢慢品尝,把前日刘家村祠堂竞选的过程说书一样说给宋章听。
宋章有些诧异:“竟这般顺利?”
殷乐跳出来说了两句,村民们居然就倒戈了?
宋章觉得自己在听戏文,总觉得秦瑶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秦瑶可真没有任何隐瞒,而且这事哪里顺利了?
她可是花了几年时光,不断潜移默化消减村民们对女子的偏见,鼓励女子自信自强,才有今日顺理成章拿到村长铜章。
当然,这里她要为殷乐记上大大的一功!
一会儿她就去街上药铺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好用的祛疤药膏。
“大人可知在此之前,我费了多少功夫才在这次获得全村女子的投票?”
秦瑶掰着手指头给宋章清算,“文具厂建立之前还是个小作坊,只有芸娘一个女工,因为她随父学了木匠的手艺。”
“后来征徭役村中无男儿,女子们顶替上来,作坊才没倒。”
“再后面的,文具厂招了许多女工,又给周边村子里的女子们提供了赚钱的路子,几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来,加上我自己本身的优秀,这才赢了那几位竞争对手,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这桩桩件件,凡是少一样,她都拿不到铜章。
而与之相比,刘大福、刘阳等候选人,做的事情远不如她多,本事也不如她强,却能轻松登上候选名单。
对了,还有个刘季,人都不在村里还能上榜,想想都要气笑了。
秦瑶干了手上这碗酸梅汤,这才觉得心底火气散去一些。
宋章感受到她身上那熊熊燃烧的怒火,明知不是冲着自己,却也心虚的暗暗咽了口口水。
不过
“你说的潜移默化,是什么意思?”
秦瑶笑了,试探反问:“大人不怕女子夺了你的权吗?”
宋章摇头,浅浅一笑,有些认真的说:“若是被你这样的女子夺去,能让这世间少几个为祸百姓的贪官污吏,我求之不得。”
他又道:“其实你我皆是人,要对付的始终不是对方,而是那些妄图残害你我的恶人,你我不必对立。”
秦瑶一挑眉,宋章后面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
她真心赞道:“大人你是我见过的人中,心胸最宽阔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