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齐仙官拿着两朵葵,兴奋踏进院里,准备和先生分享,一抬头,院内既无先生,也无刘季。
只有已经下学回来,正在家中预习功课的二郎四娘在。
齐仙官兴奋的神情收起,环视一周,也没寻到先生身影,满腹疑惑,难道是如厕去了吗?
秦瑶紧跟着进门,算盘放在堂屋,看一眼厨房,阿旺正在准备晚上的饭食,齐家两个丫鬟正在旁指导怎样才合她们主家的胃口。
也亏了阿旺脾气好,一一照做,爱咋咋地,反正不是他吃。
“人呢?”秦瑶来到儿童房窗前,轻声问二郎和四娘。
二郎沉迷预习,头也不抬,四娘伸手往村井方向一指,“阿爹推先生出去散步了,说是下午睡太久,出门醒醒神,刚走了没一会儿。”
大郎三郎则同金宝一起牵着青牛去山脚那边吃草了。
齐仙官失落的放下两朵葵,有种关注被夺走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更气刘季了。
老师明明安排他们二人一起改造旧宅,结果刘季就知道靠谄媚讨好老师,一整日都没见他到旧宅露回面。
越想越气,齐仙官转身同秦瑶说:“夫人,我去接先生回来。”
秦瑶挑了挑眉,决定跟着去,以免有什么意外。
出了门,秦瑶眼皮子就连着跳了几下,有种不详的预感,与齐仙官快步走到村井那边,却并未见到刘季和公良缭的身影。
齐仙官顿时有些急了,赶忙望向秦瑶,这里是她的地盘,她最熟悉。
秦瑶扫了一圈,叫住大牛小牛兄弟两,“可见着你三叔去哪儿了?”
大牛小牛见了秦瑶就怕,瑟缩着没答上来,这边正问着呢,秦瑶耳尖忽然一动,迅速转头朝左侧那节缓坡岔路上看去。
齐仙官正狐疑着,耳中就传来了刘季熟悉的欢快笑声,忙朝岔路口跑去,一抬眼,就看见了老师坐在轮椅上熟悉的身影。
刘季扶着轮椅把手,正推着轮椅从坡上跑下来,速度越来越快,笑声越来越大。
齐仙官却看得心头一紧,急喝道:“先生!”
正感受速度与激情的公良缭闻声抬眸一看,见是齐仙官,笑容更加灿烂,喊道:“让开让开,别挡着”
一个道字没来得及说出,身后把着扶手的人因为忽然看见秦瑶冷飕飕的刀子眼,心一抖,脚下一绊,忽然惨叫一声,前倾倒地,双手惯性往前一推!
一刹那,脸庞吹过的风变得猛烈,公良缭笑容僵在脸上,脸上血色迅速褪去,由红转白。
齐仙官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看着轮椅带着先生,以极快的速度,飞一般冲下坡来,方向正对准他。
如果没有意外,他就要出意外了。
关键时刻,石头忙将自家小主人一把抱走。
可等他把齐仙官转移到安全地带时,再想去抓住飞驰的公良缭已然迟了。
刘季大喊一声“娘子!”,随即捂住了双眼,不敢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惨烈车祸。
说时迟那时快,秦瑶精准一脚踩在了轮椅左侧扶手上,飞驰的轮椅瞬间停止。
公良缭还没来得松口气,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惯性力量送上了天。
那一刻,他脑海中走马观灯般闪过一个个精彩纷呈的画面——
幼时因聪慧过人被父母送入大儒门下为徒,少时舌战群雄名扬天下,及冠时成为前朝太子太傅,青年时另投明主跟随当今陛下征战四方.
“先生?先生!”
两声逐渐显得加重的呼唤,将公良缭飘出去的思绪拉了回来,眼前是一只晃来晃去的手,直晃得他眼。
秦瑶关切询问:“先生您没事吧?”
公良缭显然有点没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飞上天去了,此刻低头一看,却稳稳当当坐在木轮椅上。
“老师您没事吧!”刘季一瘸一拐的从坡上冲了下来,焦急的把公良缭上上下下摸一边,没伤到也没撞到,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忙跪下认错,“让老师受惊了,您罚我吧!”
公良缭深呼两口气,此刻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应当是被站在身前的秦瑶给救了,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低头,眼神变得凌厉,抬起巴掌给了刘季脑袋一下,“罚你抄书一百遍!”
刘季捂着头,顿时哭丧着脸,但知道是自己失手差点把老师送上西天,“唉”的认了。
万幸老头还肯罚他,而不是冷脸扭头走人。
齐仙官示意石头推轮椅,冲刘季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推着老师走了。
走了十几步,没发现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齐仙官和公良缭又忍不住扭头朝后面看去。
就见刘季一脸惊恐的被秦瑶拖进村民屋子背后。
很快,夫妇二人再次走出,秦瑶一脸阴沉,刘季的一瘸一拐变成踉踉跄跄,艰难跟在她身后,捂着嘴,眼含热泪,欲落未落,里面盛满了痛苦和畏惧。
如此情景,只看得公良缭三人下巴都要掉下来。
齐仙官忽然就没那么生刘季的气了,反而对他生出一丝同情。
公良缭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见秦瑶大步走来,本想质问她到底对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