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相!”
李凡提高声音压过王丞相:“您是丞相,作为百官之首,为什么要提外面那些人说话?难道你看不出并田对大夏的危害吗吗?”
王柬之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李凡,平静道:“并田之害尚远,但新政之害就在眼前。”
“荒唐!”
李凡闻言顾不得其他,当场怒斥起来。
“前线的将士都知道,伤口腐烂了,要将腐肉剜去,等新肉长出来。大夏的腐肉就在那里,你身为丞相,身为医者,却视而不见,不仅不去剜掉腐肉,反而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到底想干什么?是看着伤者等着死吗?”
一旁练字的林清寒听到李凡的话,手上不由得一顿,再次报废一张纸。
王柬之眉头紧皱,不满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并田之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丞相,这世上真的有简单的事情吗?”
李凡满心愤怒道:“你是医者,那就应该救病治人。大夏受伤了,就应该去好好医治,救活大夏。”
“你说,这个伤太棘手了,这块腐肉太深了,不敢去挖。好,那我去挖。我去担这个风险。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我在那挖腐肉,你却在一旁喊疼!”
“你说别挖了,会流血的,会疼死人的!我对你说,我有办法,可你却因为办法是你无法理解的,愣是不信,非说你的病人不需要别的医者插手!”
李凡一脸嘲讽地说着王柬之的所作所为,心中愈发愤怒了,最后竟然站起身质问起丞相来。
“你这是想干什么?宁可伤口腐烂,越烂越大,最后让大夏全身溃烂而死,也不愿意救一救大夏吗?”
王柬之见李凡如此不客气,顿时也恼了:“我说了,事情没你想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新政继续执行下去,外面那些人,还有朝堂上许许多多的官员都要死!”
“死了那么多人,朝廷该怎么继续运转?大夏该怎么运转?你以为他们会坐以待毙,魏国会放过大夏内乱的好机会吗?这些你都考虑过吗?你什么都没考虑过!”
王柬之被气得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不停地喘着粗气。
李凡脸上的笑容既无奈,又充满了嘲讽。
“瞧,你又在说,剜腐肉会流血,会让人流血而亡了。”
李凡死死盯着王柬之,继续道:“你是个庸医,不代表别人也是庸医。”
“丞相大人,时代变了!”
“变?变得无人只礼,万事利字为先吗?”
王柬之脱口而出道。
“你以为满口仁义道德,殿外那些人就没有以利字为先吗?”
李凡不甘示弱地反驳着,试图用残酷的现实唤醒王丞相。
但王柬之最终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死死盯着李凡道:“你果真不可能停下新政?”
李凡点点头。
“对,新政不能停。”
王柬之脸色阴沉地看了李凡一眼,又失望地看了眼竖着耳朵假装练字,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的林清寒。
“那就是没什么可谈的了。”
王柬之重新恢复了平静,缓缓站起了身。
“老夫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夏毁于你手的。你不要忘了,剜去腐肉,未必一定能救活伤患。也有可能会导致伤者流血不止,失血而亡。”
那是你因为你不懂得如何输血。
李凡看着王柬之离去的背影,悄悄在心中说道。
……
“丞相大人,陛下答应放过那些不严重的官员了吗?”
“王大人,陛下怎么说?会不会开展大清洗?”
“陛下还会把新政推进到别的行省,继续清查并田吗?”
一走出大殿,王柬之便被一众官员团团围住。
跟着来凑热闹的王奇也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父亲,这次与陛下商谈的结果怎么样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王柬之看着一脸好奇的儿子,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李凡那张更为年轻,却已经可以和他争论国家大事的面孔,顿时看王奇哪哪都不顺眼。
同是年轻人,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王柬之失望地想着,冷哼一声道:“回家!”
回到府邸,王丞相并没有直接让王奇回到自己小院,而是直接带到了堂前:“你觉得李凡这个人怎么样?”
“他?一个阴险狡诈,贪财,却又能挣钱的商人,特别会蛊惑陛下的小白脸,仗着陛下恩宠狐假虎威,肆无忌惮的奸臣罢了!”
王奇满脸鄙夷说着,见王柬之皱眉仔细思索起来,隐隐猜到了父亲在李凡面前没有讨到好,忍不住试探道:“父亲,你可是要动李凡啊?”
王柬之皱眉看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忍不住再次与李凡对比了起来。
又贪有蠢,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老天怎么就没给他一个李凡那样聪明的儿子呢?
王柬之糟心地想着,忍不住训斥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管好你自己别什么都强!”
“父亲,话不能这么说啊!你没对上过李凡,不知道那家伙的阴险无耻,而且那家伙还很有钱,又会带人赚钱笼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