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年的风雨洗礼,大家都已不是原本的模样,但是对于日夜相盼的有情人来说,时间隔开的只是距离,而两颗心,就像埋入地下的美酒,越久越香醇。
而对于刘都尉夫妇来说,虽然两人已有十几年不见,但是仅仅一个眼神就认出彼此。
申时的阳光已不像午时那样毒辣,但是距离夕阳西下还有段距离。阳光透过树木的枝干投下斑驳的黑影,不但没有照亮眼前的慎戒司,反而使它显得越发的阴暗。像一头仿佛随时可以吃人的巨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木门外的人。
而刘都尉的夫人就是这样毫无征兆的被小管事带到了众人面前。
眼前的女人,身着已洗的发白粗布单衣,手肘、裤边都已磨出了毛边,原本漆黑的头发,已变得暗淡无光,甚至夹杂了丝丝花白,被一根木簪盘于脑后。
因长年被打压、劳作,脸上、双手已被摧残的不成样子,但是身上那股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气质,却在生活的磨砺中越发的让她与众不同。
“李娘?!”刘都尉颤抖着声音,唤出了那个午夜梦回间无数次在自己口中打滚的名字。
“夫君?真的是你吗?”
看到刘都尉的那一瞬间,刘李氏原本平静无波到近乎麻木的双眼,瞬间迸发出的光芒,仿佛可以把周边的一切照亮,一个急步就要冲到木门面前。
小管事“啪”的了鞭子打到她的腿上,“老实点,冲撞了贵人,小心你的狗命。”
这个地方就是人间地狱,各位大小管事就是掌管生死的酷吏。只要人被送进来,就没有再在乎他们的过得怎么样,生死由命。
送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犯重错的。因此偶尔来这里探望的人,绝大多数不是心疼里面的人有多惨,而是来看看他们是否过得如自己希望的那样惨。
“啊,”刘李氏忍不住低叫出声,但很快又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想让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的狼狈。
陪站在门口的管事见此,瞪了小管事一眼。在他不知道大长老此行所为何事之前,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大长老,您看是不是这个人?”管事躬身问道。
不用再问,看着刘都尉和这女人的神色,就知道错不了。
“这是放行文书,麻烦管事查验核实。”一直沉默不语的三长老,此时眼满热泪的从怀里掏出盖满私人印鉴的证明,递给了一门之隔的管事。
里面大小两管事此时已经目瞪结舌的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自从他们接手这个地方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来赎人出去的。
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管事?”三长老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啊,稍等,稍等。请长老稍等,小的这就去办。”管事看了接过三长老手中的文书,深深看了一眼刘李氏,转身去了保管文书的库房。
门口的一系列动静,也成功惊动了正在劳作的人,连各小管事都忍不住频频往门口张望,瞧个热闹。尤其是“放行文书”是四个字,更是深深挑动了每个人的神经。
本来深受打击,沉默不语的大王子、豹族长、狐族长以及鼠族长等人,这时也正好扭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大长老和三长老。
眼神一凝,像海里的落水人,发现漂在水里的浮木般。扔下手里的锄头,拔腿就向门口冲了过来。
“大长老、三长老,你们是来接我的吗?”
“大长老、三长老”
他们身后的家眷们见此,也仿若重新看到了希望,纷纷扔掉手里的工具,口中大叫着一起冲了过来。
反应过来的各管事,拎着手里的皮鞭也跟着冲了过来,一时之间,大人的叫声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大长老、三长老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微微低下了头。不是他们冷血,这是大王子等人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应付出的代价,否则何以告慰因这场战争而牺牲的众族人?
至于他们的家眷,既然享受了他们带来的庇荫,就应一同承担他们的责罚。
在一片喧闹声中,管事也核查完毕,办完了放行手续。
“大三长,这是放行回函,您收好。”说着就对负责看守的役兵挥了挥,“给这位夫人打开门,放行!”
随着那扇沉重的木门缓缓的打开,里面关押的众人越发的开始骚动起来。当刘李氏抬步向外走的时候,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各管事不得不使出浑身力气,来镇压,手里的皮鞭挥得只见道道残影。
一扇木门,两个世界。
“李娘,我终于找到你了!”刘都尉抱着妻子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更次落下泪来。
“夫君,我,我做梦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你!”刘李氏在扑在丈夫怀里,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至此刻,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哭不哭了,现在我们一家团聚了,”刘都尉轻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安慰道。
“一家?”这个词再次刺激到了刘李氏,抖着嘴唇,牙齿打着颤咯咯直响。对,还有女儿。“夫君,快,我们快去找女儿,她现在在圣女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