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蓝氏弟子不能饮酒,金凌刚刚可是亲眼看见蓝湛提了一壶酒上楼去了,便压低声音提议道:“含光君都喝了,我们要不要也来一壶尝尝味道?”
年轻人嘛,越是被禁止做什么,就越是想要挑战挑战。兰陵金氏和云梦江氏都没有禁酒的规矩,可在江澄和金光瑶眼中金凌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能喝酒呢?因此金凌长这么大,除了据说他祖父金光善还在世的时候趁着年纪小逗弄他,给他尝过金樽美酒的味道,他还真没正经喝过酒呢。
蓝景仪是蓝氏这一辈出了名儿的叛逆,家规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呢,甚至被罚出了花儿,让他新添了一条倒立抄写家规的惩罚,此刻金凌的话头一开,他瞬间就心动了。
至于蓝思追,他原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学了蓝湛的清冷和蓝涣的温文尔雅,内心里也蠢蠢欲动,抱着唯一一线理智含糊道:“咱们都没喝过酒,要是一个不注意闹大了,可就难看了。”
金凌顿时高兴地招呼小二上一壶跟蓝湛一样的酒来,转头就信誓旦旦地向蓝思追和蓝景仪保证:“咱们第一次喝确实担心不适应,所以咱们只尝尝味道就好了!”
掌柜站在柜台后面看了半晌,也瞧了个热闹,听三位小公子要喝酒又担心醉酒失态,他心里想着同样年纪差不多的自家小子,等小二听了吩咐过来,便嘱咐小二给他们换上一壶入口醇厚没什么后劲儿的惠泉酒,“人家长辈还在上头住着呢,要是被抓住了咱们少不得要赔两句不是。”
三个小的偷偷摸摸喝酒,楼上魏无羡原本是要跟温宁聊聊的,却没想到蓝湛回来的这样快,吓得温宁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魏无羡也莫名对蓝湛有些心虚。
而另一边的江澄睡了一觉醒来就见时影握着自己的手贴在他脸上陪着他一起休息,自己身上只穿着里衣,而且看起来还是换过了的,顿时觉得头都大了,手一动就惊醒了时影。
时影见江澄醒来第一感觉就是事情不妙,他原本不想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得这样露骨,可没想到一时疏忽就直接掀了自己的老底。
江澄见时影浑身僵硬的模样,真是心里什么火气都没了,没好气地抽出自己的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等拿过一旁的中衣囫囵穿上又披了外衣,这才对时影拱拱手致谢:“昨日多谢时公子了。”
时影见江澄竟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心里少不了暗自生气,可他也不敢过分挑战江澄的耐性,只能顺着江澄的话说,又因为实在是气闷,不太能撑起笑脸的他转身借口帮忙催催热水的功夫便出门去了。
屋里的江澄却只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他虽然并不觉得两个男子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问题,可哪怕对时影感觉再熟悉,对方都只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突然对他表现出厚重的情思,哪怕他心里没觉得奇怪,依旧有些接受不了。
江澄才刚刚穿戴整齐呢,时影就带着几个小二推门进来,只见一人先端着热水盆子往脸盆架上放,后头两个则端着饭食。
时影随便招呼了一句,就帮着拧了个帕子过来递给江澄,江澄看着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杯盘碗盏,又因为有外人在,便什么都没说,顺着时影的意思擦了脸又擦了手,这才准备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江澄顺心又气闷,顺心的是这一大桌子菜式甚至连杯盘碗盏都是他喜欢的样子,菜式有咸有淡、有酸有甜但都是他喜欢的口味;气闷的是时影身份来历不明,可对他却如此了解,让他有一种自己被对方结成了一张大网完全笼罩其中的憋闷。
酒足饭饱,等小二来将桌面收拾干净,又沏了一壶茶来,江澄便撑起一方结界,准备盘问时影关于自己识海中的枷锁封印和失去的记忆来。
江澄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道:“时影,虽然今日有些举动你实在失礼,可我内心里却并不觉得讨厌,甚至对你有几分亲近,可见你我总是认识的。只是如今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你能为我解惑吗?”
闻言时影大喜,甚至激动得浑身颤抖,可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首先,姜莘莘如今这样忘记过去的状态显然有些不对,今日白日里她努力去回想那些记忆,还疼得浑身冷汗呢,他猜测姜莘莘大概率是在历劫,所以不敢轻易说出那些他记得的事情;
其次,记忆对一个人来说挺重要的,因为记忆能在细微处影响一个人的决定,哪怕他确定另一个世界里跟江澄相知相爱甚至两人还有了一个孩子的魏婴过不来,他也不敢去赌那一点点的不确定。
看时影面带踟躇犹豫之色,江澄原本还有些不高兴,但转念又觉得不管从前自己跟时影有过什么关系,可如今却是才认识的,自己这番逼问本就是强人所难了。
感受到江澄身上传来的疏离,时影又急又气还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伸手制住江澄想要起身离开的动作,时影飞快地说道:“尊上来历非凡,如今记忆全失有很大可能是在渡劫,因此影不敢轻易说出从前的事情……”
渡劫?
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江澄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渡什么劫,更加不知道为何要渡劫。
不过今日总算知道了一些内情,他便将自己识海里的封印和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