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远道的去世让莞妃痛不欲生,她哭着请求皇帝为甄家翻案,让甄家四口清清白白地归京,皇帝虽然同意了莞妃的请求,但也告诉她,为甄远道翻案一事不是那么容易做成的,真要名正言顺的话,只能是鄂敏这个举报人先出了问题。
莞妃毫不犹豫地想让皇帝从鄂敏下手为甄家翻案,可这一举动引起了皇帝的警觉,让皇帝想起了从前莞妃参与政务的事情。
于是,刚刚对莞妃改观不久的皇帝,再一次冷却了对莞妃那微薄的感情,他告诉自己,只能容忍莞妃这一次的“口不择言”,毕竟莞妃的亲爹去世,她情绪激动些,说了些从前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是正常的。
莞妃还不知道她在皇帝心里的地位虽然离岌岌可危的地步还远,但有些事情,原地踏步本就是在后退。
六月里,闹了快一年的准噶尔终于安生了下来,新的准噶尔可汗不是摩格可汗的儿子,而是他的兄弟,所以朝廷派人接回了朝瑰公主。新的准噶尔可汗虽然还想继续跟朝廷联姻,但朝廷已经准备在八月以前结束对准噶尔的战事,没打算将准噶尔地区完全拿下,但这一仗大家都打着让准噶尔十年内没有能力再犯朝廷的主意。
至于十年后的事儿,大家已经可以预见,羊毛生意肯定会越做越大,毕竟朝廷这边要养着接近一万万的人口呢,哪怕只有三分的人能买到羊毛衣裳来过冬,这市场就难以想象了。
往后,草原上饲养的牛羊会越来越多,相应的,马匹的数量一定会大幅度减少,草原上的人嘛,少了马匹和战士,哪里还能有机会跟朝廷作对呢?
跟在朝瑰公主归京队伍里的还有甄家母女三人,甄远道去世之后,云氏也病了一场,是甄玉隐短暂地顶立起了门户,让云氏有机会养好了病,也护住了已经初见美貌的甄玉娆。
经过这一场,云氏对甄玉隐再没那么大的隔阂了,教养起甄玉隐来,也存了真心,就在从西北回京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甄玉隐就去掉了一身的浮躁之气,看起来就是个十分端庄又大气的大家闺秀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甄玉隐才完全明白了自己跟甄嬛以及甄玉娆的差别。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难免为自己可惜,为生母感到可惜,但对云氏,她完全恨不起来了,至少她的生母何绵绵生前就从未教过她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只一味地沉浸在对甄远道的患得患失里。
而云氏却能在西北那样恶劣的环境里,辅助甄远道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能护住家中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同时对甄玉娆的教养,一点儿也没因为西北这样的环境里用不到,就干脆少教一点,或者干脆不教。
中秋节的时候,直郡王再次凯旋而归,这一次朝廷直接将准噶尔的战力削掉了一半,不止让准噶尔战力大减,还保证了准噶尔境内再无一个噶尔丹或者摩格可汗那样一压群雄的雄主,准噶尔彻底沦为朝廷的牧羊场,已经可以十分清晰地预见。
皇帝在圆明园里大摆庆功宴,搞了一出君臣同乐,除了在宫里没有出来的敬贵妃,和欣妃,仪欣带着莞妃和惠妃筹备了这一次的庆功宴,所有的皇子公主,以及各王府的王爷福晋带着下一辈都来了。
皇帝也终于大方了一回,直接当众宣布直郡王连升两级,从郡王爵位升到了铁帽子亲王,要知道,铁帽子亲王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后代没有做出什么通敌卖国或者谋逆之事,这亲王爵位便能世代传下去。
这样的爵位开国以来一直维持着八位,直亲王能获得这样的荣耀,还多亏了郑亲王府绝嗣,所以空出来了一个位子。
直亲王闻弦歌而知雅意,直接当庭向皇帝奏请册封他们府上的大阿哥弘昱为世子。一来,弘昱是先直亲王妃,也就是直亲王的原配所出的嫡长子;二来,也有弘昱文不成武不就,可以让皇帝更加放心的意思。
皇帝当然同意了直亲王的奏请,然后又给定郡王升了亲王爵,还顺势将守皇陵多年的十四爷恂郡王也放了出来。
年前,皇帝终于下定决心册封仪欣为皇后,因为皇帝终于对生孩子一事死了心,眼下哪怕弘晟才刚上学一年的功夫,但弘晟已经能看出比他的兄长们都要出众的天资,既然确立了弘晟的继承人位子,那么他干脆让弘晟的亲娘仪欣再进一步好了。
富察氏终于迎来了一位中宫皇后,且下一任天子必定有他们富察氏的血脉,这样的荣耀之下,马齐等富察氏嫡支十分清醒,钮钴禄氏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况且富察氏的先天条件,还不如钮钴禄氏呢,他们怎么好意思比人家钮钴禄氏还要猖狂的?
然后,仪欣便从承乾宫搬去了被仔细翻修过的坤宁宫,坤宁宫继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之后,再次迎来了一位皇后。
原本仪欣以为皇帝会看在甄家如此凄凉的份上,给莞妃也进位,没想到皇帝居然只给莞妃换了一个封号,莞妃便成了熹妃,同样也做了四阿哥弘历的亲娘,好像有些事情经历了许多转弯之后,又走到了原本的路径上来。
不过仪欣早就将熹妃母子看作寻常了,反而惠妃在仪欣心里的地位高了不少,哪怕皇帝眼下依旧没有松口颁布那样一道圣旨,但惠妃依旧在默默努力,甚至还带动了沈家人一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