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人脉众多,仪欣一说要想法子将羊毛纺成线织衣服,才影影绰绰说了些自己记得多的线索,在八月底的时候,富察家便传来消息说,用了她说的法子,果真能去除羊毛的腥臊味儿,还能洗去羊毛上面附着的油脂,如此羊毛甚至能跟棉线、丝线一样染色,只是到底如何才能织成衣服,富察氏尚且没有找到法门,但已经派人去草原上悄悄找那些能制作毛毡的人了。
果然,经过清洗、精梳之后的羊毛跟棉花一样能轻易纺成线,只是这羊毛线总归要比上好的棉线粗了不少,但也不妨碍,富察家送来的羊毛线不少,一共六个颜色各四斤,还有几张已经织好的毯子。
桑儿将几张毯子铺在罗汉床上翻来覆去地感受,最后欣喜地得出结论:“娘娘,这羊毛可真是好,说是触手生温也不为过,等天气冷了,娘娘您拿这毯子当褥子用吧,垫在身下肯定暖和!”
宫里已经有了蚕丝被,但蚕丝被十分不好伺候,且只有主子们能用上,放在北方这样的地方,一床蚕丝被只能用一年,来年冬天再用上,就没有第一年那么暖和了,所以不是一般富贵的人家,根本用不起。
可这羊毛十分廉价,甚至价格低贱,桑儿觉得,若是这纺织羊毛的手艺能稍微传开,她家里说不定过冬也能用上这样保暖的褥子和被子呢。
光是这样想一想,桑儿就觉得她家娘娘让人弄出这样处理羊毛的法子来,简直是大功一件!
转头,仪欣便让人去请悦贵人过来说话,弘晟难得有空,悦贵人正在东配殿里陪着弘晟玩耍呢,这些日子仪欣心里总有许多想法,一时之间就有些顾不得悦贵人了,好在悦贵人自己总能找到一些乐子,仪欣这才没有因为冷落了悦贵人而感到愧疚。
悦贵人牵着弘晟一进门,她一个人就闹出了人山人海的气势,一边吩咐人赶紧上茶水点心,一边还要向仪欣问好,还要关照弘晟走路的时候看着脚下,时不时还要跟弘晟吵两句嘴,她可真是忙碌得很,喜珠都看见端着茶水上来的两个宫女,可憋着笑呢。
喝过茶尝过了点心,正好桑儿收拾好出来了,仪欣给桑儿使了个眼色,桑儿便带着其他宫女都下去了,屋里除了仪欣和悦贵人并弘晟,就只有喜珠和悦贵人身边的心腹果儿了。
仪欣将羊毛线卷儿拿给悦贵人看,“这东西,是富察家按照我的意思做出来的,虽然你不懂纺线织布,刺绣功夫也只是寻常,想必果儿能看出些名堂来。”
果儿接过悦贵人递给她的羊毛线卷儿一看,果真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贵妃娘娘,小主,这线团子拿在奴婢手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奴婢就觉得手心都冒汗了,可见冬日里拿来御寒很是不错!”
悦贵人还是没懂,她在家里就什么也不缺,进宫之后也一路都有仪欣照拂,所以小日子过得也非常不错,至少夏天里从来不缺冰,冬日里也不缺上好的银霜炭和红罗炭。
果儿是夏家特意为悦贵人培养的,跟喜珠一样,都不短见识,所以看悦贵人不懂,果儿却走出来跪在仪欣跟前道谢:“多谢娘娘您总是想着我们小主,奴婢回去就传信给老爷,让老爷上门请教。”
仪欣见果儿明白了,也只是点点头叫起,转头对喜珠道:“也叫你们董氏的族人去富察家打打下手吧,我并不是厚此薄彼之人。”
羊毛生意有些大,富察氏一家勉强能吃下,可那样做的话,就有些难看了,所以她父母已经联系了外祖家,董氏一族人丁也不少,唯有夏家人丁单薄,看起来有些吃亏,但这也无妨,横竖如今悦贵人的父亲夏威是皇帝的心腹,想必将来这羊毛生意皇帝少不了要夏威负责一角。
这羊毛的事儿还未上报,可私底下的利益已经基本分配完毕,仪欣却不管这些,横竖她只要能织毛衣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女子就够了。
而沈眉庄那边,因为跟皇帝之间的感情渐入佳境,也终于鼓起勇气,跟皇帝谈论起裹脚的事儿来。
沈眉庄先是拿山西等地的赛脚会来开头,试探皇帝关于裹脚的看法,没想到皇帝直接皱着眉头说道:“朕看不出这脚裹成所谓的‘三寸金莲’有什么好看的,却知道一双脚想要裹成三寸的大小,本就违背天理。”
沈眉庄是真没想到皇帝会用“违背天理”还形容裹脚一事,当即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可把皇帝给吓了一跳,“眉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沈眉庄赶紧一脸感动地擦去眼泪,等到哽在喉咙口的热意散去,这才顺利开了口:“皇上,嫔妾只是被裹脚的事儿给吓到了。”
皇帝不知道一双脚如何从五六寸的大小变成三寸许,从前的沈眉庄也不知道,可等她专门了解了一番之后,只觉得这世上的男人都十分可恶又可恨。
沈眉庄带着一点希望为皇帝介绍道:“嫔妾从前也不知道一双大脚如何能在一匹布下裹成三寸大小,所以嫔妾闲来无事特意找人了解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这所谓的裹脚,并不是用一匹裹脚布来限制脚骨的生长,而是在女孩儿们五六岁或者七八岁的时候,就将脚趾折向脚心啊!”
皇帝听得心惊,“这脚趾折断了绑在脚底下,这如何能成?!”
其实听到这里,皇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