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淮目视着祁先生离去,又低下头批阅着各峰呈递的玉简,当窗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他眉心不由得一跳。
半颗硕大的花苞在窗外一角抖来抖去,森白利齿如寒刃忽闪——是的,佛昙笑起来会露出十二颗牙齿,很整齐。
楚安淮:“……”
他轻点了下桌面,周围的窗户大门瞬间都关得严严实实。
绝对不会让某个邪门的花进来舔人。
小花在门口徘徊片刻,不满地迈开根须离开了。
经过几次驱邪和药王殿的治疗,洛家主早已康复,而作为佛昙的小花自然而然闲了下来。
这期间,听闻佛昙诞生,佛宗又派来几位高僧,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救世之花”变成这副鬼样子,当场就有几位大师差点厥过去。
后来他们一群光头选了个良辰吉日,找了个风水宝地,点起十二盏莲灯,绕坐着佛昙念诵佛经,希望它能“恢复原状”。
——至少覆盖掉某颗小星星的“无相”。
谁知道努力了半个月,满心不耐烦的小花围绕着他们阴暗爬行,把每个人都啃了一遍。
最后在众位大师面前跳了一舞——看上去像要召唤邪神,终于在成功气晕了几位后,重新获得了自由。
——无碍,佛祖会原谅一切.jpg
——它只是一朵小花花啊!
于是小花被放养了。
它辛辛苦苦找了楚云眠许久,最终一无所获,只好每天去天堑之桥找一棵会写字的树玩。
两棵灵植交流各自爱好,神剑木甚至学会了它的舞蹈——以至于楚安景某一天晚上回来,还以为妖魔打进宗门,差点拔刀把树砍了。
总的来说,小花也算过得开心。
这日早晨,它在半路捡到一只鼠鼠,又听闻楚云眠回来了,迫不及待前来找人。
可惜楚安淮这里没有。
没关系,小花最不缺耐心。
它叼着生无可恋的鼠鼠,在一众弟子见鬼的表情中,优雅地继续寻找小星星。
……
我真傻。
真的。
我单知道鼠人血脉有返祖的可能,但万万没想到,我老祖宗长这个鬼样子啊?!
根本不威风!!!
鼠发财一脸忧郁地泡在小花嘴里,鼠脸写满了愁绪。
——为什么天赋最鸡肋的我返祖了???
难道方便我每天诅咒那个三字男人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今早,在踏入剑宗的刹那,鼠发财同学突然心头一热,浑身血脉奔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视线骤然变低。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正儿八经的鼠鼠。
这圆鼓鼓的身子,金色的长毛——还是只长毛鼠!
没等他返回找大哥求救,草丛里的诡异灵植突然闪现,一口把他叼了起来。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瞧这一口利齿,这货铁定吃肉啊啊啊啊啊。
心惊胆战到肝胆欲裂,肝胆欲裂到莫名其妙。
这就是鼠发财的心理路程。
终于,在天堑之桥的岔路口,他看到了义母的背影!!!
“吱吱——!”
“……”
“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吱!!!”
……
楚云眠将怀里的菇塞给谢暄。
“喏,师姐给你带的。”
美滋滋的小龙人将其拢进怀里,一张俊美邪肆的脸上,神态却像大狗狗一样,眼睛闪闪发光:
“嗯嗯嗯……师姐这菇哪来的……?”
他犹豫了下,试探开口:
“药塔偷……拿的?”
楚云眠:“……”
她一脸严肃,目视远方,口气深沉:
“眠说要有菇,于是世界有了菇。”
“眠以后有无穷无尽的菇。”
谢暄:“?”
就在他一脸茫然时,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吱吱吱——!”
二人动作一顿,下意识往后看去。
就看到一个张牙舞爪的食人花兴冲冲地往这边奔来,阳光下,利齿闪闪发光,身形优雅地仿佛在跳舞。
楚云眠:“……”
好特么邪门。
谢暄连忙把师姐给的菇揣进储物之器里,生怕被这到处啃的怪花吞了。
待许久不见的小花走近,楚云眠才“咦”了一声。
她注视着对方大嘴里的……仓鼠?豚鼠?
反正有点像放大版的金丝熊仓鼠……对方黑黝黝的豆豆眼跟看到亲娘似的……求救气息溢于言表。
谢暄歪了下头,黑直长的马尾扫在肩上,又拂过脸庞,弱化那份锋利的俊美,他表情显得有些好奇:
“……这花还会抓老鼠吃?”
小花不满地“呸”了一声,将鼠鼠吐了出来。
它将新抓到的小宠物送给楚云眠,在对方一脸僵硬中,舔了一口香喷喷的星星。
楚云眠:“……”
这是花液!是花瓣澡!试问剑宗谁没享受过……淡定淡定……
谢暄掐住黄金鼠鼠,不动声色地挤开小花,